摯友〈The Friend〉
一名在文學院教導寫作的文學老師毫無預警地獲知:好友過世了。
她這名好友是花名在外的教授,結了三次婚,還常跟女學生上床。
三十年前,年輕的文學老師是花心教授的學生,和他第一任妻子,同時跟他發生愛情。
可教授娶了第一任,和崇拜他的女學生維持著友情。
在他和第二任分居時,兩人有過短暫戀人親密關係。
因為,教授說:我們還是退回朋友關係比較好,畢竟試過了,沒辦法做戀人。
他,一直是長年陪伴她的摯友跟導師,友誼長達三十年。
不久前,兩人才見面,談到他正在寫的新書。
突然,第三任妻子打電話告訴她,教授自殺身亡。
她參加追思會後,第三任妻又打電話約她見面喝咖啡。
她拜託她一項重責大任,就是要她收留摯友教授的大丹狗阿波羅。
她聽摯友講過撿到這隻狗的過程,以及狗如何聰明善解人意。
敘述者「我」生活簡約單調,住處十五坪大。
根本容不下體重八十公斤,雙腳站立由肩到腳有86公分高的狗。
阿波羅沒有轉身的空間。
而且,這棟出租公寓明文規定,不能養寵物,一旦被房東發現。
「我」將失去這間房租低廉的住所,人狗都將流落曼哈頓街頭。
第三任妻強調阿波羅聽的懂任何指令,絕對不會爬上床。
若是上去,喊下來,牠會乖乖聽話。
於是「我」收養了阿波羅,阿波羅住進家裡的第一天。
牠爬上了床,而她說不出「下來」兩字。
她觀察始終保持沉默的阿波羅後,發現阿波羅不能明白主人突如其來的離去。
並因之深深受創,嘗試以牠特有的緘默,木然承受這些變化。
「哀悼導致的筋疲力盡,我想。因為我相信牠已經弄懂了。
牠比其他狗聰明。牠知道你這一去不會回來,知道牠再也回不去那棟紅褐色建築。」
她說:如果我對阿波羅好,無私地為牠犧牲、愛牠──那麼有天早上我醒來牠會不見。
而你會從死之國界回來取代牠?
某個下午,「我」大聲對著阿波羅朗讀起里爾克《給青年詩人的信》,大狗安靜聽著。
「我」停頓太久,阿波羅還會蹭她,繼續念。
並非阿波羅真能理解文學,「我」清楚知道這種一廂情願「擬人化」的危險。
但她卻因此意識到,想必曾有摯愛之人對狗狗做過類似的事。
有首歌是這樣寫的:假如我們能和動物說話就好了。
意思是,假如牠們能和我們說話就好了。但是,當然了,那會毀了一切。
連狗狗都知道什麼是難以放手的懷念,
而總自以為理性的人類卻以各種治療之名,讓憂傷成了毒蛇猛獸。
想像與理解這頭巨犬的傷痛,讓她寧願違反禁養寵物規則。
冒着被逐出租屋處的風險,也要繼續與阿波羅相伴。
陷溺於失落傷痛的他們,竟然漸漸成為彼此的救贖。
《摯友》由一個教導寫作的女作家,
以第一稱,講述自己面對人生導師、精神依循的男性小說家前輩過世。
她展開了一場漫長的,關於愛不愛、寫不寫的自我療傷之路。
並且如被託孤般繼承了「他的狗」:一隻大丹犬,阿波羅。
阿波羅成了亡者的替身,安慰了「我」這個孤獨的靈魂。
牠同時也像是敘述者「我」的分身:敏感、孤獨、憂傷。
她的悲傷因阿波羅而變得更加濃稠;「你沒辦法解釋死亡。而愛,值得更好的回報。」
作者;西格麗德‧努涅斯常年單身、遠離文壇,雖有教職,全為致力於寫。
這本《摯友》就像她二十多年文學旅程的讀書筆記。
伸指捻來就是那些「讀完卻不記得(甚至讀不完)的大師鉅作」。
她精心設計了一場有趣的閱讀體驗,
有意識地大量引用作家話語,從吳爾芙、里爾克到巴爾札克、福婁拜、海明威。
以及全書最重要的柯慈與他的名著《屈辱》。
所以,《摯友》不光是一部哀悼之書,更是一本關於寫作的書。
摯友〈The Friend〉
作者:西格麗德‧努涅斯
原文作者: Sigrid Nunez
譯者:蘇瑩文
出版社:寂寞
出版日期:2020/11/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