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宅那女人 § 第五章 § 藉妳之手

雜耍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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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曾帶我,吃過炸豆腐果子。」喬三姐怯聲回答。

「大人即便公務繁忙,也會帶我家娘子出門尋好吃的。」黃媽媽又再一旁搶話。

陳三娘深吸一口氣,用自己的左手按壓住想拍桌的右手。

這位直升機型監護人能不能稍微安靜一會兒,妳家娘子只是不識字,不是不會說話!

她一邊腹誹,一邊偏頭對黃媽媽假笑,又問喬三姐平日除了讀書還學些什麼,喬三姐看了黃媽媽一眼,才怯生說她每日得練唱曲兒。

這次黃媽媽終於放棄搶答,反倒下巴一抬,滿臉驕傲。

陳三娘腦海中卻浮現一個背負沉重書包的小學生,每日結束一整天八節課後,還要被家長送去補才藝的艱辛畫面,便誠想心誠意地關心喬ㄚ頭。

「整日不是唸書就是練唱,嗓子累不累?會不會不舒服?」

「謝謝姐姐關心,妹妹無事。」

喬三姐語音未盡,黃媽媽倏地往前站一步,警惕地望著陳三娘說道:「我家娘子休憩的時辰已到,恕不奉陪了,各位娘子請自便吧。」

語畢,喬三姐迅速被黃媽媽和幾個婢女護送離開涼亭,場面不禁頓時有些許尷尬。

臨走前,黃媽媽還回頭瞪了一眼陳三娘,又是那副母雞護小雞的模樣。

她被當成老鷹了嗎?

當陳三娘內心正在好奇愉快地想著黃媽媽的意圖時,阮氏見場面尷尬,為了和緩氣氛,連忙湊近她身旁好聲安慰:「陳妹妹別和僕婦一般見識,那喬家不過是賣茶水的販夫走卒,比不得妹妹家裡有讀書人。」

佟氏也終於開口道:「也別怪黃媽媽圍護喬妹妹,劉姬她們初來乍到之時,趁著名頭響亮,想把內院最大最好的廂房搶去。搶不過柳氏和我的,她們就挑拿軟柿子捏,盯上喬三姐,仗勢欺人,把她關進倉房,幸好黃媽媽及時找到人,事情才沒鬧大。」

阮氏抬頭望瞭望天,接著說道:「天色已不早,我等也散了吧。」

三人一道起身離開涼亭,阮氏又叮囑陳三娘說道:「我等這般家世清白出身的,哪抵得過外面從煙花之地習得的骯髒手段,妹妹需得萬事小心為上。」

回到小閣樓,陳三娘躺在臥榻上休息,回想今天茶席上收集到的線索,以及各方人馬暗地較勁。

喬三姐嗓子未病,君九齡便尚未入宅診治,但是,此時陸雲旗應已在街上和她打過照面,縱然匆匆一撇,可是依照陸千戶的觀察力和對九齡公主的執念,就真沒從她身上看到一絲一毫公主的影子嗎?

陳三娘翻過身又繼續想,方才回來的路上,佟氏和阮氏給她介紹的秋千女團成員。

成小青,是後方右邊那位總愛把纖細雙手放在身前顯擺的女子。

而李春香,則是後方左邊習慣抬高下巴看人的女子。

較靠近前方的女子,穿著單薄又露出大片雪白胸脯,她叫穆芙蓉。

C位劉姬,則是由朝中某位高官從教坊司暗地弄出來,獻給陸雲旗的。

她們都是煙花之地出身,阮氏如是說。

登場的內院女子越來越多,真是有趣的緊。陳三娘眼睛估溜溜轉了一圈,不如學學另一本小說中,某位老爺記事的方法吧。

「杏桃,明天給我搬個屏風進臥室!」她轉頭朝門口大喊,不見一絲內院女子該有的柔弱如水。

是夜,陳三娘照例用背影送走陸雲旗,便伸了個大懶腰入內就寢。

然而內院尚有一間廂房燈火未滅,以劉姬為首,四個女人聚在一起秘密商量著如何搶佔陸大人的寵愛。

「那死ㄚ頭也不照照鏡子,論相貌、才藝、出身,哪一點能及劉姐姐半分。」

「就是,憑什麼霸佔雲旗整夜。」

不平之聲中,成小青壓低嗓音說道:「姐姐們可曾聽聞一種秘藥,令服用者嗓音粗啞,可達月餘。」

李春香攏攏髮髻,臉上酒意未退,慵懶道:「這閉嗓藥,雖被各家青樓嚴格禁止,但凡需要的時候,誰拿不到呀。」

劉姬和穆芙蓉對看一眼,心中有了計較。

「可黃媽媽看管的緊,我們靠近不了那死ㄚ頭。」

「不如,讓小閣樓那位幫一把。」

「聽說她不僅入不得宴席,陸大人也未曾踏足小閣樓。」

「那些送進去的好玩意兒,沒一個是陸大人賞的,全是她自己要來的。」

說到這兒,女子們嬌笑出聲。

「人微言輕,事後若追查起來,她說什麼都沒人信,與我們更沒瓜葛。」

「好個一石二鳥之計,妹妹可真聰明。」

在這些自小混跡青樓的女子們眼中,陳三娘處境十分淒慘,連靠近恩客的資格都沒有,遑論得寵。

倘若在青樓,能被充作雜役,已算她幸運,若不幸撞上不堪的場面,被隨手抓來當代罪羔羊滅口,也是常有的事。

劉姬手指輕扣桌面說道:「藥粉,從教坊司拿吧。」

穆芙蓉連忙接著說:「不如讓姐姐的小廝走一趟,自己人也比較放心。」

「自然。況且別處的藥粉,哪能比教坊司的有效呢。」劉姬嫣然一笑,在搖曳的燭光下,原本清新脫俗的她,看上去竟有些妖媚異常。

外宅的女人們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過沒幾日,成小青和李春香等到陳三娘獨自在內院閒逛時,湊近與她攀談。

她們先圍著陳三娘讚她的衣裳,又誇她人美心善,一搭一唱,順勢便把她拉進一間廂房,裡頭茶點早已備妥,劉姬和穆芙蓉正在飲茶。

劉姬抬眼看過陳三娘,又垂目將茶飲盡,這才示意陳三娘入座。

成小青負責炒熱氣氛,她拉起陳三娘的手,語帶遺憾的說:「這丹蔻真好看,妳瞧。」她舉起自己的纖纖玉指,「奴家想擦都不行,唉,誰讓雲旗初見奴家時,就說奴家手指素淨的模樣最美呢。」

「昨夜雲旗可不如往常拉著妹妹的手相吻,倒是愛極了磨蹭春香的鼻子。」穆芙蓉取笑道。

「穆姐姐別尋我開心了,昨夜雲旗身側可一直是姐姐的位置,天底下哪有男人能對雪乳酥胸視而不見吶。」李春香嬌嗔道。

穆芙蓉刻意挺了挺胸脯,高聳的酥胸呼之欲出,她假意嘆氣道:「只是,咱們都比不過劉姐姐得到的恩寵,三娘妳瞧。」

她指著劉姬髮髻上唯一一隻流蘇金簪,乍看簡單,細查卻有祥鳳於其上。

怕陳三娘一個窮酸小ㄚ頭看不出其中奧妙,她又解釋說道:「尋常人家可用不得這樣的簪子,就連王公大臣的女眷也未必可用。」

滿臉無辜看她們一搭一唱的陳三娘適時地好奇追問:「莫非,是宮中之物?」

一個千戶也敢把宮裡東西弄到手,陸雲旗這傢夥膽子不是一般大,不虧是皇帝親信之人,佩服佩服。

「陸大人說,疼惜妾身蒙冤受難,欲以此簪,聊表寸心。」故作楚楚可憐的劉姬淒涼落淚,開始訴說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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