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劇】《金魚妻》：不夠材料，怎麼煮大餐？
文｜江澄
中篇至長篇的創作，必須要有一條好橋去支撐（這裡泛指通俗文學影視，不涉嚴肅文學藝術電影）。這條橋不一定要石破天驚，超出觀眾讀者想像，但前提是不能太單薄，除了主角主線，也要有重要的配角副線，而且要跟主線發生關係。除非是天才，否則很難用一兩個角色一條主線完成整個中篇至長篇的作品。如果只想到簡單的故事，又不甘心只寫短篇小說和拍短片、單元劇之類，可以怎麼辦？某創作達人級朋友教路：把同一個故事說兩次，或把幾個小故事包裝成長篇故事。Netflix 最新日劇《金魚妻》就是活用了以上兩大原則，將簡單至極且不算創新的出軌橋段拍成八集中篇劇。在香港評價一般，但點擊率仍高企。
出軌原因大同小異
《金魚妻》由漫畫改編，我沒有看過漫畫，據說最大的改動是增加了六個單元故事的關連性，將幾位主角搬進同一棟大廈，讓她們成為鄰居。這個改動是包裝大於意義，因為六個故事本身沒有交集，幾位主角只有鄰居之間的社交，不是像《色慾都市》（Sex and the City）那種閨密。當中雖然裝修妻（長谷川京子）曾是金魚妻（篠原涼子）丈夫（安藤政信）的出軌對象，但也不構成什麼三角戀甚至衝突，只是輕輕帶過。所以雖然將她們放到同一棟大廈，又加了一個占卜師（峰村理惠）的配角將她們串連一起，但一切都很表面，明明是六個單元故事，卻喬裝成八集的中篇劇。
六個故事，主題統一，都是人妻出軌，連意識形態，出軌的原因也很類似。六個故事中，有兩個其實沒有正式出軌（陪跑妻和頭痛妻）。四個有正式出軌的故事，兩個以離婚告終（金魚妻和便當妻），兩個不離婚，繼續維持長期出軌的生活（外包妻和裝修妻）。我比較失望是，以出軌為主題的劇，而且是寫女人出軌，但故事沒有衝擊現有婚姻制度，角色們出軌都有頗充分的理由，包括被丈夫虐打、無性生活、丈夫有特殊性癖好、丈夫出軌及在家中沒有地位等。唯一是陪跑妻的故事，兩夫婦之間沒有很實質的問題，只是丈夫颯太（犬飼貴丈）工作忙碌，太太早矢（石井杏奈）終日待在家無所事事，二人漸行漸遠，而這亦是六個故事中，出軌元素最淡的一個，結局更像勵志愛情劇。外包妻和裝修妻的結局算是默許了當丈夫未能給予性的滿足或尊重時，出軌是其中一條出路，但我是期待此劇能再大膽一點挑戰傳統一夫一妻制度，寫寫無需理由的出軌或不用隱瞞丈夫的出軌之類。
六個故事中，我看最多人讚的是便當妻和頭痛妻。無疑，這兩個故事比較得意，但我嫌頭痛妻的故事太離奇，意識形態也是六個故事中最保守。其實六個故事都不太突出，真要選我會選裝修妻，一來長谷川京子外型吸引，也有少許大膽的演出；二來用胎記對照出軌對象的紋身算是有點心思。
主線薄弱，人多勢眾搭夠
將六個出軌的女人放進同一棟大廈是用了將幾個小故事包裝成長篇故事的原則，主線金魚妻則運用了另一個原則，把同一個故事說兩遍。說兩遍當然不是copy and paste，而是一件事用兩個角度呈現。小櫻曾是出色的髮型師，一次意外中傷了手，再不能替人剪頭髮，這缺憾令丈夫卓彌能在心理上操控她，繼而虐打她。意外怎樣發生是劇集前半段一大謎團。後半段就從男主角春斗（岩田剛典）的角度去解謎，原來小櫻是保護春斗的妹妹才受傷，而當時春斗也在場，但反應不及小櫻快，所以春斗一直非常內疚。小櫻對意外的記憶幾次出現，製造懸疑，謎底揭開，觀眾知道原來春斗一早就見過小櫻，而且對她念念不忘。相信編劇這個設計是要讓小櫻和春斗的關係更深刻更感人，有緣份天注定的感覺。但這個安排實在太巧合，很老套很大台風格，要在愛情中滲入內疚補償，也很造作。如果導演對故事、兩位演員的演技和魅力有信心，為什麼不簡單拍一段年齡離得遠的姊弟戀？就拍春斗被成熟的小櫻吸引好了，不用畫蛇添足強調他見過年輕時的小櫻，那時已喜歡她。
的確，看過不少人說，六個故事，主線金魚妻最平淡乏味。六個故事，沒有拍案叫絕的橋段，也沒有餘音裊裊的情懷，金魚的意象用得時好時壞，普普通通。看《金魚妻》有點像現在我們看男團女團，未必有一個很突出，讓自己一見鍾情，但平均水準以上的人湊在一起又好像很不錯，看著看著就會找到自己喜歡的。六個出軌妻，篠原涼子名氣最大，但年紀也最大；要成熟美艷有長谷川京子和松本若菜；中村靜香和石井杏奈相對年輕；瀨戶沙織在劇中打扮樸素，但她的故事卻最得意。男團女團的理論，最當紅那個也不會獨得天下，最隱形的成員也有自己堅實的粉絲。用這種心態看《金魚妻》，這個故事不好看，可能下個會有驚喜，輕輕鬆鬆，寬寬容容，不經不覺就看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