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眼神

　　有時很羨慕會開車的人。其實我有駕照，卻因為曾經撞過，就再也不敢開車，一直到如今，也過了二十年吧。

父親還在住院，放假的我下決心騎車去看爸爸。他目前住在榮民醫院桃園分院，而我住在平鎮，這樣的距離開車其實不需要花很多的時間，但騎機車就得花掉至少一個小時的時間。

年輕的我覺得這樣來回並沒有什麼問題，而且以前和老爺約會的時候，也常常長距離的騎車，當時都不覺得會累。

但年紀大了，光是這樣往返就覺得很耗費心力。為了安全起見，不論是開車或騎車都需要全神貫注。而我早上才剛上完肌力課程，抱著已經鐵腿的狀態前往醫院，其實還真有一點吃力。有了年紀後很多事做起來都不如年輕時輕省。

好不容易在一個小時後，終於到了醫院，看到父親我和他揮揮手打招呼，他很快認出我來了。但對於他有點沮喪的臉，感到很心疼。

不知道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是不是都會出現這種行為。我的父親一直看著我的母親，時不時就關注母親還在不在身旁，還不斷地伸手想要拉母親的手，這和平時非常不同。我想起我的公公住院時也是如此。

但明明他和我婆婆的感情並不好，可是人生病時卻想要拉著老伴的手，似乎在告訴她：「我雖然生病了，但請妳不要拋棄我，請好好的再看看我。」

我覺得我的父親也是在用這些行動來表達他對母親的愛，平常不善於表達的父親，這些行動都代表他內心最熱切的盼望與缺乏的安全感。

當我告訴他我要回家的時候，他的眼睛一亮，就像看到了希望般突然有了精神。原來他以為要回家的是他，後來可能明白了我的意思，整個表情又垮下來，與一開始一樣。

有點心酸卻也無法說什麼，只能在內心默默為父親禱告，讓他快快恢復也能趕緊回家，享受在家裡自在又溫暖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