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盐湖城到赌城—人生若只如初见(2)

   沿途风景依旧是群山，草原，看了那么久，却也不觉审美疲劳。在一处休息点稍作停留吃午餐，遇到一大家亚裔游客热热闹闹聚餐，一问是越南裔。这个休息点附近还有景点导览标志，原来盐湖城到赌城是著名的小马驿站的线路，目前有家little pony也是家国际快递公司，应该是承前启后的吧？标志牌上还有仿照当年的快递员招聘启事，感觉像中国古代一样也是一匹马一匹马一个人一个人地继续轮换着骑，快递速度和效率惊人，颇为有趣。倒是如今的美国快递效率委实不能跟天朝相比，一个洗衣机能等一周也是醉了。不过想起了木心的“从前慢”：从前，车马慢，书信远，一辈子只够做一件事，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想着如今交通便利，三四日跨越四五州（怀俄明到爱达荷到犹他到内华达到加州），却少了那份历经洗礼方得始终的惊喜和流连，少了弱水三千但饮一瓢的痴缠和唯美。

    快到赌城的几十英里终于开始有了人烟，结合这一路的荒凉，更加对拉斯维加斯整个城市的诞生之艰难有了更深的体会，想必当年建设难度堪比在另一个星球上开荒种地。从一个几乎寸草不生的荒漠之地到世界十大旅游胜地，也算是美国西部拓荒精神的缩影吧！

    远远地看到赌城越来越近，突然有点小紧张，我们的大城市综合症又犯了，对多车道和车流不适应，习惯了乡村风看到高楼大厦也有种刘姥姥进城之感！直接导航到酒店，停车场找了好半天。赌城寸土寸金，停车场都是多层的，停车又废了半天功夫，找到酒店大厅还问了路。我们订的这家酒店就在老城区fremont正中心，每晚才45刀，要不是因为疫情各种萧条，这个价住周边的汽车旅馆也不够。赌城的酒店一楼全是赌场，这里自然也不例外，疫情也没能阻挡各路游客们的脚步。荷官们戴着口罩和面罩洗牌发牌，赌客一切如常，我们带着孩子进入大厅都自觉不适，唯恐别人问起怎么把孩子带到这种地方。这里有很多酒店明确表示不接待儿童的，预订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办理入住的时候倒是象征性量了下体温，接着要预订人本人的身份证件。大概是大城市的缘故，感觉前台的态度不如平时接触的美国人友好。果妈没想到这里要求这么严格，必须扫描验证ID，偏偏预订的时候用的自己名字，又没把护照带在身上。沟通半天，前台终于松了口，给办理了当晚的住宿，但要求次日必须人证合一，否则只能花钱续订。房间便宜也是因为是预订时选择了不可取消，无端损失45刀对果妈也是肉疼。另一个男前台态度还好，帮忙找了agoda的美国客服电话。到房间后果爸蚂蚁搬家兼做晚饭，果宝看youtube不亦乐乎，果妈专心与agoda沟通。按确认单的条款显示，这个价格是不退改的，入住人也是一样不可变更。果妈锲而不舍，打通了客服电话，可以选择中文服务，一个非常nice的妹子很爽快地帮我们人工添加了果爸的名字作为入住人，总算不用费钱折腾了，三人尽欢。果宝对酒店甚是满意，因为网络非常好，不耽误她刷youtube。其实four queens只是中规中矩的老酒店，拉斯维加斯大道一溜儿的米高梅，纽约纽约，百丽宫等等才是各种壕无人性。但在小朋友眼里，这里金碧辉煌的大厅，熙熙攘攘的赌客，已经相当豪华了。

    一番折腾，已然天黑。原本想着入住后一鼓作气去奥特莱斯，逛逛街买买买也算是休闲了，一看时间也不值得去了。当年果妈放弃去大峡谷，独自去奥莱逛了一整天，买了整整两大包，果宝从5岁到10岁的衣服各种划算啊！吃过晚饭，楼下便是fremont street。跟五年前果妈来这自不能相比，街头表演少了很多，乏善可陈，连穿着暴露的天使们也惨不忍睹，但天幕还在，滑索也还在，看游客们不停在流光溢彩的天幕和震耳欲聋的劲爆音乐中飞来飞去，小朋友也想试试。街上弥漫着大麻还是烟草的刺鼻味道，人还是有点多，步行街进出口有电子门测量体温，感觉也只是个摆设。看了一两个还算凑合的街头表演后赶紧回房就此歇息。45刀特价房没啥好抱怨的，音乐好晚都还在继续，果然是不夜城。

    7.20 果爸对赌场和城市不感兴趣，果妈也是故地重游，既然如此，这天就安心去死亡谷国家公园欣赏自然风光。起来后做饭吃饭，办理好当晚入住手续，没有任何到此一游的想法，直接导航去死亡谷。提前做了点功课，知道死亡谷里面和周边加油巨贵，在途中便加满油，只求在里面车子不要掉链子，据说拖车两千刀起步。

    死亡谷国家公园属于加州的地盘，意味着这天又跨州了。每每看到州界碑，条件允许的前提下都会正反两面各拍一张照片，分别是即将进入和离开的州的标志性风景图，当然还有欢迎与再见的花体字。导航显示有两条路进死亡谷，我们随便选了一条，进去后连人工收费站都没有，只有一个机器付费点，购买门票全凭自觉，出票后放在车上显眼的位置备查即可。一旁的老美好意提醒我们是自助购票，我们赶紧出示四年级卡并把它放在车前玻璃上，以免别人以为我们逃票。不知美国人是否都这么自觉，反正个人觉得在国内是不可能采用这种方式的。

    没有人工收费口，意味着也拿不到景区的地图，有点小遗憾，幸好来之前做了功课，把重要的景点串成一条线转个圈也就不虚此行了。来之前最期待的是看移动的石头以及日出日落，但考虑到这里通讯全无，实在不敢冒险天黑回程，只得放弃。死亡谷路边的山体呈现斑驳的有层次的金黄色，阳光太刺眼，呼啸而过拍不出那种独特的美感。全世界近地温度第二的名号不是盖的，到第一个观景台dantes view，需要稍微步行爬个小坡上去看全景。下车后一股子热浪扑面而来，父女俩坚决躲车里，果妈只得独自小跑上去。没几个游客，感觉见面都是暗自致敬对方是条好汉的意思。虽然一路看了无数的大漠荒原，但死亡谷的这种地貌还是令人称奇。一道道天然的纹路在远近高低各不同的山丘上刷出调色盘的效果，一道道棱角分明的山脊纵横交错犹如古树的盘根错节，又如龙爪的胡须肆意蔓延伸展，千沟万壑，却遍寻不到一滴水源，难以想象亿万年前这里是什么模样。难怪探险队九死一生，临走说了句byebye death valley，因此得名。

    再往前到了一个交叉路口往左便是furnace creek wash。 之前应该是有条小溪吧！即便如此也是火炉溪。以前不知道wash还有另外的意思，不知道怎么翻译，就是冲刷出来的小径或小峡谷？后来在圆顶礁国家公园的地图和路边指示牌上也有看到。沿途居然看到了郁郁葱葱的植被，还有一处酒店，想必住一晚得不少银子。第二站是大名鼎鼎的黄金峡谷golden canyon，门口只停了一台车。入口处大大的标志牌上警示：10点后不建议徒步。黄金峡谷顾名思义，两边的山体都是金黄色的，最短2.5mile到red cathedral也要1.5小时，4mile的loop耗时更长。尽管进去之前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走了不到五分钟，觉得自己太天真，想着走到哪里觉得快开始吃不消便返回，没想到一阵阵的热浪在两边夹击的山体间肆意挑战极限，正值中午，我们尽量挨着仅存的山体阴影走，依旧酷热难当，两个手机轮流拍照，因为一个拍几张就开始嘀嘀嘀报警温度太高，头一次遇到把手机热罢工的时候。难得此时此刻父女俩倒是跟了过来，虽然小盆友被热到差点原地爆炸，顶着幸运披肩坚持走了大概一刻钟，忍不住猛喝水，水带得明显不够，赶紧折返，好歹也算到此一游。返程遇到几个年轻人往里走，不知他们今天敢不敢能不能走到底。虽然只走了一小段，但还是大呼值得，地貌独特，金黄到blingbling的山体，之前估计也可以淘金吧？有的高耸入云，有游客攀爬的痕迹，有的低矮处有个天然的niche可以庇荫，纯天然土路时不时曲径通幽。回到车上像重生一样，吃切成块状的西瓜，一看温度显示，外面117华氏度！相当于47摄氏度，我们真无知者无畏啊！好在存着敬畏之心及时返回了。

    第三站是artist‘s drive，是单行道，途中会经过一个artist palette的观景台，其他小观景台也值得停车驻足，有简易旱厕。这条路怎么形容呢？我们也就走了两遍吧！要不是担心费油回不去，还想再走一遍。具体就不形容了，毕竟不是每个地方都担得起“艺术家的调色板”的。这里房车是不能进的，因为路很窄，只容一台小车经过。有的路段起伏很大，像低配版过山车似的，小盆友高兴得不得了。

    接着是不远处的devil’s golf course。这个名字取得精妙。一大片盐碱地凹凸不平，有点像退潮后露出的珊瑚礁，警示牌写着在上面摔倒会引起剧痛甚至骨折。据说最接近月球表面，此时车内温度显示120了，我们也不敢久留。到这里的小路是unpaved的碎石路，需要加倍小心，风尘仆仆，慢慢前行，果妈一路暗自祈祷不要掉链子。回到主路上继续往南不远便是bad water，是美国海拔最低的地方，低于海平面86米。说是bad water，早就没有水了，只剩下一堆盐碱滩。此时温度显示122，我们一路打卡，总是能遇到一家人，大家估计都不敢久留。

    离开bad water就算是差不多结束行程了，附近有个natural bridge忘了当时为啥没去了，大概是想着过几天就去拱门国家公园了吧！回程时到来时主路左拐可以到furnace creek游客中心，本来想着有人的话可以盖个戳拿个地图，结果吃了闭门羹。再往前走了一小段，有个被废弃了的作坊和工事。死亡谷太大，有四条主线路，太分散了，所以我们的死亡谷之行到此结束。原路返回，还是忍不住望着窗外辽阔的荒漠，酷热的天气、干涸的地貌、地面隐隐约约的白色雪花“盐”形成强烈反差。

    出园后遇到一个自助加油站，居然要5刀多一升6，果然是加州物价+死亡谷双重暴击。看了一下油量足以开到最近的加油站，松了一口气。加了油返回赌城，本来果妈还想去奥莱或者去new york new york体验一下过山车的，一路看双人票价格。其实心里还是发怵的，毕竟是疫情期间，但来都来了，上次是不敢坐，现在是久经考验（环球影城），坐着过山车看拉斯维加斯肯定不一样啊！结果因为其他的事情与果爸一言不合，人家甩起了脸子，开去中国超市买食材，回酒店顺便也没说把果妈放到主干道。这样的冷战多了，心也就冷了，暗自痛恨自己为何不学会开车。离了你也不是就出不去，果妈独自去老街汽车站点用自助机器买了一张24小时的通票，照样去new york new york附近逛。有点可惜的是没有带果宝，赌城的夜景也是不容错过的，那些豪华酒店全在主干道两边。特别是果妈之前入住的那个童话酒店，她看了肯定喜欢。故地重游，却还是孤身一人，欲哭无泪。过山车已经下班了，怅然逛了下赌场，完全没兴趣。沿着主干道往酒店方向走，经过埃菲尔铁塔，还有看过topless show的bally酒店。夜里一个人在大街上走，也就是在赌城敢这样了。上次是1点多回酒店，这次是走不动了，在路边小店买了牛奶和水，坐车返回也是半夜了。

    那晚百乐宫时隔着主干道欣赏喷泉，游客少了很多，路上没有了那些从加长车里露出头喝酒嗨翻天的美女，再次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当年叫你小甜甜，对你的好是真的；如今当你是透明，一切的冷暴力也是真的。太阳还会照常升起，日子还是要继续，犹他也是要去的，毕竟那么多天的国家公园营地住宿都是果妈一个个刷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