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e & Motion #6

Justin Sung

2022 年 9 月 30 日

IPFS

Stin's reading note.

What I've read

📄困境與抉擇

重讀這篇讓我奉為圭臬之一的文章，後來彭明輝教授將之展開成《生命是長期而持續的累積》一書。謹記下幾段我深有同感的段落，以此提醒自己：

常人不從長期而持續的累積過程來看待生命因積蓄而有的成果，老愛在表象上以斷裂而孤立的事件誇大議論，因此每每在平淡無奇的事件上強作悲喜。

我太太問過我，如果我肯全心專注於一個研究領域，是不是至少會趕上這位同學的成就？我不這樣想，兩個不同性情的人，注定要走兩條不同的路。不該得的東西，我們注定是得不到的，隨隨便便拿兩個人來比，只看到他所得到的，卻看不到他所失去的，這有什麼意義？

📄姊妹情深

是簡媜老師為李惠綿老師《用手走路的人》一書所寫的序文。再讀此篇心中有無比訝異與感動，李惠綿老師是我大一戲曲、崑曲的老師，一年的相處以致於能瞭然文裡所寫的缺憾、痛苦、但於殘破中挖掘出愛，與無情中再生的感恩之心。

我記得她在介紹自己名字時特別強調是「綿羊」的「綿」而非木部的「棉」。這上我霎時在溫馴的綿羊意象與眼前穿帶重金屬支架的這副身軀之間產生極不相容的感覺。要不，她用錯名字；要不，她住錯軀體。

📄Nvidia in the Valley

Ray tracing handles light completely differently: instead of starting with a pre-determined light source and applying light and shadow maps, ray tracing starts with your eye (or more precisely, the camera through which you are viewing the scene). It then traces the line of sight to every pixel on the screen, bounces it off that pixel (based on what type of object it represents), and continues following that ray until it either hits a light source (and thus computes the lighting) or discards it. This produces phenomenally realistic lighting, particularly in terms of reflections and shadows.

It sounds amazing to me! By changing the perspective physically, comparing to having a pre-defined lighting source, the outcome of shadow turns out to be way more realistic. Maybe it's not only about changing it mentally, such as narrative, but also doing it physically yields different perspectives.

📕反脆弱

很長時間排斥讀這本，但自週一在圖書館架上隨手拿起翻閱，一週後就讀完了，原來讀完一本書如此簡單 (笑)。這本書給我的啟發不亞於讀《莊子》《易經》，六百頁的論述略顯冗長，且含有相當多跳痛的舉例 (例如祖母)，但卻都有其必要，在於能在讀來時揚棄、反思自己的認知，進而重新建構一套新的價值系統。喔！中文翻譯真的很爛，跟當初讀《快思慢想》中文版有同樣的懊惱。

「為最糟的情況做準備；最好的事情會照顧自己。」這聽起來好像陳腔濫調，其實不然：不妨看看一般人總是為最好的事情做準備，卻希望最糟的事情能照顧好自己。人們規避小損失，卻不是那麼注重非常大的黑天鵝風險，因為他們總是為可能的小損失做好保險措施，卻不理會不常發生的大損失。

(1) 尋找可選擇性；事實上是根據可選擇性排列事物；(2) 最好是有開放式的報償，不是封閉式的報償；(3) 不要投資於營運計畫，而是投資於人，所以要找有能力更換六或七次事業生涯的人；投資於人，就不會掉進根據營運計畫，向後配適敘事的陷阱；(4) 確保你有槓鈴，不管這在你的業務中代表什麼意思。

可選擇性與 "stay upwind" 遙相呼應。而 (3) 讓我想起 KM 在 MicMind 上提到Swipe 的彈性在於互動式播放器，因此產製的內容可以軸轉 (pivot) 至舞蹈以外的領域，反脆弱性應此而生。

「別人知道的大部份事情，都不值得知道。」直到今天，我人仍有個本能，認為寶藏，也就是一個人的專業所需的種種，必然落在一大團事物之外，所以要盡可能遠離中心。但是在選擇讀些什麼的時候，跟著自己的方向走，是很重要的；在學校中，別人要我念的，我已經忘記；我自己決定去讀的，卻還記得。

擁有線性報償的人，需要有50%的次數正確。擁有凸性報償的人，需要的正確次數則少得多。反脆弱性的隱形利益是指你可以猜得比隨機差，最後的表現卻仍然超前。··· 你可以愚笨但具有反脆弱性，表現仍然會很好。

天底下沒有真正的傻瓜，只有自以為的聰明人。

每一樣不穩定或者可能毀壞的東西，都有很高的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毀壞。此外，大自然各個成分之間的互動，必須以某種方式調節，好讓整個系統繼續存在。數百萬年來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堅固、反脆弱性和局部脆弱性的奇妙組合，犧牲某個領域，好讓大自然運作得更好。我們犧牲自己，以保護我們的基因。用自己的脆弱，交換它們的生存。我們老化，但它們保持年輕，而且在我們之外，適應力越來越好。隨時都有一些事物小規模損壞，以避免大規模的全面性災難發生。

胖子東尼有兩個試探啟發法 (heuristic)：第一，如果駕駛員沒在飛機上，絕對不上飛機。第二，務必確定飛機上也有個副駕駛。

📕華麗的告解

在承峰青鳥的裴社長分享會上，親身感受到董成瑜的靈氣與氣場。讀華麗的告解，彷彿在讀一部台灣的斷代史，書中的名字讓我多次跳進歷史事件的 rabbit hole。受訪者的立體感，在於能呈現出之所以為他 / 她的巨大脈絡，善訪者如扣鐘，扣之以大者大鳴，扣之以小者小鳴。

「還有一點是我幾乎拍完才意識到，它也是整個故事裡最有力的一件事，跟 missing 有關。它不是一場你可以去強調、把它拍出來的戲，而是你拍所有的東西去強調那個不存在的一場戲。就是他們的愛情戲。他們的愛情是 missing 的，你經過人生，然後發覺這是愛情時，其實你已經 miss 掉了，那是一種很悵然的感覺。不管用愛情或別的蔣，人生到了某個年紀，都會被那種感覺印證。」

李安談斷背山。讀到時，我心裡想到一個圈，始終在邊緣徘徊但不得要領。

晚間新聞常有這樣的畫面：那陣子不合的李登輝、陳水扁，恰巧各自在國賓飯店吃飯；或者，總是不合的陳水扁、連戰，也恰巧各自在這吃飯；又或者，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李登輝、宋楚瑜、連戰、陳水扁，都太恰巧地各自在這吃飯；他們即使不小心知道仇家當晚也要來，也絕不會有人甘心自己取消，讓對方獨享美食。

寫阿基師在國賓飯店的那段時日。如小說般的筆法，蕩氣迴腸地烘托出那段日子：大人物小時代、小人物有大時代。書末有兩篇訃文，一篇給蔣方良，一篇給陳定南。

嘲笑他的，已開始懷念。

📕Noise: A Flaw in Human Judgment

It might be costly to remove noise, but the cost is often worth incurring. Noise can be horribly unfair. And if one effort to reduce noise is too crude, if we end up with guidelines or rules that are unacceptably rigid or that inadvertently produce bias, we shouldn't just give up. We have to try again.

Much of the time the costs are merely excuse, and not a sufficient reason to tolerate the unfairness and the cost. The solution is not to abandon the effort, but to come up with a better one. It also reminds me of Wes Kao on saying no: Instead of saying no, talking about trade-offs get the result of the no and protect one's bandwidth by no taking everything on.

Decision makers clearly need to be comfortable with their eventual choice and to attain the rewarding sense of intuitive confidence. But they should not grant themselves this reward prematurely. An intuitive choice that is informed by a balanced and careful consideration of the evidence is far superior to a snap judgement. Intuition need not be banned, but it should be informed, disciplined, and delayed.

Delay the intuition as can as possible.

📕沒有的生活

言叔夏的文字充滿著雜杳的意象、沉澱多時的回憶，還有許多猝不及防的幽默 (笑)。迷宮般的隱喻我懶得再深究了，與其去想言叔夏怎麼會這樣寫，倒不如回歸文字本身，看不懂也沒關係。某天我會再重看這本。

What I've listened

🎙️Jazz is life！——爵士不只是音樂，更是人生 ft. 魏廣晧 Stacey Wei

關於 Jazz is life，是因為 improvisation。人生就是「即興」，例如要不要打招呼、要踏左腳還是右腳，這些看似隨機的反應，是一個人醞釀一輩子的事情。納進另一端的「慣性」來說，人生的一切當然不全是即興，但也正因為有慣性，即興才有存在的驚喜。我聽了 Stacey 的專輯《43》，結果愛上的是許郁瑛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