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春光|第38章:出軌

徙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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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像一縷煙塵、一陣風,來時無因,去時突然,不是她想像中可以握在手裡不放開,就可以天長地久的帶著的。

阮甜從一個清晨的惡夢中驚醒,一睜開眼睛,她就下了決心,要在恩情與愛情之間做一個抉擇,也許對丈夫不公平,然而她管不了那麼多了。她知道,她再也不是一汪奪目的湖泊,而是匆匆彎逝的流水,沒有回頭的機會。究竟她已經失去過一個,不想再失去第二個。生命中的至愛一生能出現幾回呢?這一次無論如何她都要牢牢的握在手裡,不讓溜掉。

然而幸福像一縷煙塵、一陣風,來時無因,去時突然,不是她想像中可以握在手裡不放開,就可以天長地久的帶著的。

她雖然有了決心,但是並不知道具體該怎麼做,是向丈夫坦誠呢,還是繼續偷偷摸摸。有一天傍晚,她藉口頭暈,推掉了丈夫和一批商場朋友的宴會。

蔡明雄出門前在她額上親了親,關愛地看著她,欲言又止的,阮甜不耐煩的推開他說:「去吧,我這是老毛病了,不會有事的。」

「我看我也別去了,留下來陪妳──」

「別這樣,我又沒什麼。你去吧,那麼重要的場合,不去是會得罪人的。」見他不肯走,她又說:「我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症狀,吃一劑藥,躺會兒就沒事了。」

「那麼妳去歇著;有沒有想吃點什麼特別的,我幫妳帶回來。」

「不用了,我什麼都不想吃。你快去吧,別那麼婆婆媽媽的,我現在只怕吵,你愈跟我說話我就愈不舒服,你就別吵我了。」阮甜轉過身,雙手按著太陽穴,一臉的煩悶。蔡明雄頓了一頓,說:「好吧,我不吵妳了,記得先吃點東西再服藥,我會儘早回來陪妳的。」

蔡明雄走後,阮甜鬱鬱的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沉沉地想著這幾年來丈夫的好處,心裡格外感到淒荒。然而她又想到那天看夜景回來的途中,李勇沉寂的孤獨的樣子,他身上的味道,他的肌肉和體溫,還有避免不了的那個吻。雖然他們很快的自覺不妥而分開了,但是想到他嘴唇的碰觸,她心上仍有一種緊緊空空的感覺,臉上熱烘烘的。

怎麼辦呢?她問自己。然而沒有答案。


阿惠來請阮甜下樓用晚膳時,看她呆呆的不作聲,也就自行下去了。過了一會兒又去請她,阮甜這才昏昏的下了地,走進浴室洗澡,出來梳了頭,換衣服下樓。廚房的燈亮著,阿惠在裡面洗鍋盤,她隔了門交代阿惠菜先熱著,她晚點回來再吃。阿惠應了一聲,也沒有出來問她去哪裡。

阮甜不喜歡阿惠驕矜的樣子,然而因為她在這個家也有許多年了,做事精細又利落,雖然動不動會擺個臉色,但大體說來仍是個能幹的下人。她邊想邊開門走出去,在花園呆站了一會兒。天色尚早,外面街上還很熱鬧,李勇住得不遠,她慢慢散步走過去,一路上緊張得心臟撲撲跳,沒有心情留意川流的街景。等她走到李勇門外,反而遲疑著不敢敲門了。她繞了屋子一圈,發現屋後的燈亮著。然後她又慢慢踱回到前門,滿腹哀矜的把頭抵在門上,然而出人意表的,門竟開了,原來並沒有上鎖。她悄悄走進去,往屋裡走,來到亮燈的那個房,借著窗櫺的縫隙瞧了一眼,沒想到不看還好,看了心旌狂搖。原來裡面是浴室,李勇正在沐浴。她想退出來又身不由己,腳根像定住了,欲罷不能,看得她耳熱心跳。

李勇的身體在昏燈下顯得神祕而肉慾,黝黑的肌膚散發出幽濛的微光。然後,李勇突然轉過身來,阮甜嚇一跳退了一步,踢到暗中的什麼東西,匡朗朗一陣響。她羞得反身就跑,然而李勇已經推門出來,一手抓住她,把她拉進懷裡。他們激烈地擁吻,感到脆弱的生命就要被捏碎,而強壯的心卻在歡快地飛。李勇像一隻貪婪而忘情的狼,在一口一口吃掉她的身體,讓她變成他的一部分。重生的狂喜將她淹沒,使她滅頂,帶領她進入朦朧的天堂,彷彿她從未曾甦醒。

那一刻之後,阮甜一次又一次地甘冒被發現的風險進出李勇的住處,每一次都約定好是最後一次,但每過了一次,又約定了下一次才是最後一次。背叛的痛苦開始變得麻木。李勇慰藉了她的心靈和肉體,而蔡明雄提供了舒適無虞的物質生活,兩者不可或缺地並存著,漸漸失去了衝突。

慢慢的,阮甜哪裡都不想去,牌搭子也失去了聯繫,一坐上李勇的車就是兩人世界,不是驅車去郊外人少的地方,就是待在李勇的床上。因為怕丈夫起疑心,阮甜總在入夜前就趕回來等蔡明雄下班,有時還親自下廚弄幾樣家常菜討丈夫歡喜。蔡明雄嘴上不說,心裡也自覺驚異。因為阮甜的變化太不尋常。她容光煥發,不自覺流露的萬種風情,打扮起來卻有別以往,更顯得清靈素淨,而且經常無緣無故呆呆微笑。她的快樂像紙包不住火,倒像是小女孩談戀愛似的。結婚這幾年她逐漸流失耐性,眉宇間不經意流露出一種幽怨,而今煙消雲散。她變得善解人意,溫柔體貼,就像換了個人。更有意思的是,她不再打牌了,每天至少要摸個幾圈才睡得著的習慣,沒有原因的說戒就戒,連牌搭子都斷得乾乾淨淨。蔡明雄疑心歸疑心,心裡總是相信妻子的,他只好說服自己:妻子的轉變是好事,而且無可挑剔。

唯一讓他失望的,就是一心想要孩子的願望一次又一次的被打擊。阮甜說什麼也不肯懷孕,兩人常常為了這事鬧得不愉快,最後阮甜一氣之下,索性不讓丈夫碰她。其實不要孩子只是藉口,她深心裡是不願意把給過李勇的身體再給丈夫。

有一個晚上,蔡董求歡不成,賭氣問了句:「妳是不是愛上別人了?」阮甜臉上霎時變色,怏怏不樂說:「我沒問你,你倒來問我。我成天在家,頂多去逛逛街買買東西,再不然就是去看秀成雪莉,你呢?一天到晚應酬,酒店舞廳的小姐不曉得抱過幾百個,說沒發生過什麼我就不相信。」

「冤枉,妳知道我有了妳就等於有了全世界,哪裡還有什麼胃口再去找別的女人?剛剛不過是我開個玩笑,妳又何至於氣成這樣,是不是作賊心虛?」

「你──」阮甜氣得打他,「你這是在說我紅杏出牆?好,既然這樣,我就出給你看,不要說我沒本事,給你隨便說著玩──」蔡明雄看她眼眶紅了,淚眼汪汪的,忙笑著抱她打圓場,笑說:「不要這樣嘛,我不過是太愛妳了,吃那無名氏的醋,老婆大人妳就大人大量,原諒我吧──還不肯原諒我嗎?這樣吧,我不乖,我該死,我自己掌嘴。」說著便舉起手來重重賞了自己兩個耳光,第三個給阮甜拉住了,「別裝模作樣了,你既然懷疑我,乾脆一天二十四小時把我帶在身邊,像個拖油瓶那樣帶著,逢人就說,呃,這是我老婆,擺在家裡不放心,帶出來獻醜。這樣我不怕你偷腥,你也不怕我偷人,不就兩全其美了嗎?」

「噫,這個主意不錯啊!」

「喂,你還真的不相信我啊?」阮甜緊張起來,手腳並用的踢打他。蔡明雄雙手一兜,把她抱在懷裡,哈哈笑說:「開玩笑的,我怎麼可能不相信自己的老婆?來,香一個,我們好久沒親熱了……我好想……」

「討厭,你好討厭啦——」阮甜半推半就,心想再不給他不行了,怕他起疑。到了這個節骨眼,她索性兩眼一閉,心裡幻想著李勇。蔡明雄畢竟上了年紀,再怎麼老當益壯也比不上年輕人的精力,阮甜藉著想像激起的性欲狂野難當,蔡明雄禁不起這樣的折磨,不一會兒就鳴金收兵了。阮甜沒有被滿足,仍表現得意猶未盡,蔡明雄只好手嘴並用,勉力達成任務。

事後,蔡明雄摟著妻子,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喜還憂。他惘惘撫著愛妻光滑緊實的手臂,腦子裡都是她狂浪激情的模樣,卻是他從來沒有見識過的。

「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妳今天很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了?」阮甜察覺到丈夫的不安,然而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就是我,會有什麼不一樣?」

「嗯,妳今天特別熱情,我從來沒見過妳這樣……」

「哼,我就知道你又亂想。你也不想想,以前我天天打牌打到半夜,就算有力氣跟你相好,又能好到哪裡去?現在我不打牌了,精神好了,你倒疑心起我來了。」

「沒有的事,妳別亂想。我不過是累了嘛,妳今天把我操得腦袋也不靈光了。」

「呸,你腦袋本來就不靈光,怪我。」

「是是是,老婆大人,都是我的錯,妳就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哦?」

阮甜讓丈夫抱著,心裡如針刺般的不安又再度勾起了她對丈夫不忠的痛苦。

如果──阮甜心想,如果他們有個孩子……不,她拳緊了被單,想起那些有了孩子的女人,想起蔡明雄和自己的孩子,不,她不能忍受。可是如果有了李勇的孩子呢?她念頭一轉,臉上不禁漾起微笑,暖洋洋的幸福感如光潮般圍攏她的心──李勇的孩子會長什麼樣呢?她彷彿已經看見了那個孩子,她抱著他或她,他們的命運會走向哪裡?如果能夠選擇幸福,那麼有一個他的孩子,不就是她現在最想要的嗎?

這不是她第一次想要孩子,當初和家豪在一起時,她也曾經想過為家豪生一個孩子,然而當時的情況不允許……那麼現在呢?現在就允許嗎?她心想,也許,李勇的孩子可以在這個家出生,受到王子般的待遇;如果生的是男孩,會像李勇般英俊,而女孩會跟自己一樣美麗,但如果幻想成真了,丈夫不會懷疑嗎?欸,如果能和李勇組織家庭,彼此相愛到永遠,那不是更好嗎?⋯⋯有太多「如果」在她心中翻騰,她呼吸著幻境裡的空氣,擁抱柔軟溫暖的美夢,直到與它融為一體,然後在丈夫的臂彎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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徙逍成功就是做真心喜歡做的事而感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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