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話我鄉」雾都山城——小香港,来耍
特意选了这样的一张图作为封面,因为我真的对烤脑花太情有独钟了。真想马上订一张机票,马上飞奔去重庆,然后坐在一个烧烤摊子边,点上一堆,再来一瓶山城啤酒,真的是巴适。
没错,我的血液里有一半是“重庆血统”,主要是我的学习生活在重庆,所以看到说家乡的话题,忍不住想给我的青春年少时光记上几笔。
说到重庆,估计所有人对重庆的最大的感受,就是火锅。自从离开重庆,我每次再回去,在江北机场一下飞机,总感觉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洒满花椒的火锅味。自从我离开了重庆,每次回去,一下飞机就会有同学朋友兄弟伙相约聚在一个路边边的火锅店,点一堆鸭肠、毛肚儿、黄喉、脑花,然后开始摆龙门阵(闲聊)一直到凌晨。
人总是很奇怪,当你在某个地方生活的时候,那附近的景点,几乎都不会去,甚至,你看到外地人去排队玩,都会觉得好笑。以前洪崖洞还没有被抖音拍火的时候,记忆中我最后一次去也是9年前吧,还是陪同学带她的外地朋友去玩,那时候洪崖洞的冰粉也才几块钱,而且一号线的地铁一直在修,总是要走很远,所以那个景点几乎是我去了一次,不想再去第二次的。后来看到洪崖洞被抖音拍火了,前年“十一”小长假听说为了满足游客去参观洪崖洞,路都封了,供行人走。
看到黑压压的人头,我惊呆了。洪崖洞不是看夜景的吗?里面真的没有什么好玩的,不晓得怎么那么多人去耍。多一句嘴,去了洪崖洞一定要去朝天门(白天去,晚上黑黢黢的,看啥子?)因为两江交汇,你会看到嘉陵江和长江两种不同颜色的江水在中间互不干扰的交融,很是神奇。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是夏天去才能看到此等风景。难道是冬天太冷,我也没去看过?
不过,重庆人倒是热情。这种热情是从头到脚都散发出来的,从我们说话的方言里就能听出来,我每次教香港朋友说重庆话,永远都离不开三句,是不是因为“脏话”学得快?我教朋友说的第一句“日嫲 啥子啥子”,第二句“啥子啥子,仙人板板 ”、第三句“啥子啥子,给老子滚 ”,这里的“啥子”就是你要说话的内容,后面的斜体字,就是我教的内容。说实话,这三句也不能叫“脏话”,因为这就是我们的日常用语,外地人不懂的,以为我们就是天天骂人,脏话连篇,其实就像说普通话的“咦”、“啊”、“哦”这样的助词,加上不同的语气,表达不同的心情和状态。
我记得我要来香港读书前,我的实习公司的老板请我吃饭,要部门同事给我践行,还记得那顿饭吃的烤全羊,酒过三巡,我的老板递过来一根羊腿,跟我说:“为啥子要去香港嘛,香港有重庆好嘛?香港有的,重庆都有。”
“老板儿,香港有明星,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香港,去耍哈儿嘛”。我跟他说。
“香港有啥子明星?你追星都追到香港了?日嫲真会耍,现在的幺妹儿不得了。”老板继续打趣我。
“老板儿,我喜欢梁朝伟,还喜欢方中信,我日嫲就喜欢这两个,我想看哈子真人。”我当时确实有这个想法,身边的朋友都知道,而且我也以为来了香港走到大街上就能见到他们。
“啥子嘛,你还想去看梁朝伟?我看你是电影看多咯,太不现实咯。”老板觉得因为追星跑去香港读研,放弃重庆的安稳生活,不值。
“老板儿,我还想去尖沙咀逛街,那边都是奢侈品,买不起还不能逛哈啊,我还想看维港。”我依旧不折不挠。
“日嫲你往解放碑一站,那就是小香港!”老板突然豪气地蹦出这句话,让我们所有人都笑了。
后来,我临来香港前,真的去了解放碑,我当时还在想,香港真的是这样的吗?不过,从此,我每次跟别人介绍解放碑,总是会把老板儿跟我说的“小香港”一并介绍。解放碑也传说是重庆美女日常见到最多的地方,重庆因为雾很大,总是下雨,没有太阳,所以重庆女生的皮肤大多都很好。加上重庆地势的原因,都是上坡下坡,所以重庆女生感觉都很瘦。(这一定是真的,因为我来了香港就胖了)
但我最喜欢去的重庆市区的景点,是磁器口,我真的是百去不厌。我想到一句话,“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大部分的人只会沿着磁器口的牌坊走一圈,买一堆“闹市里”的重庆小吃,然后就是拎着纪念品回去了。
磁器口往里走,有一家卖冰粉的小店,这么多年,一直都只卖一块五,很小一碗,加点红糖水、酒糟水、几粒葡萄干,再去对面买一碗熏臭整条街的臭豆腐,跟小姐妹边走边吃,你喝一口我的冰粉,我吃一口你的臭干子,感觉原来友谊就是这样啊,不过,真的是很开心。
一直走到巷子的尽头,就是长江边,很多爷爷、大伯、大叔在江边打牌(打麻将)或者喝茶,你总能听到稀里哗啦的搓麻将的声音,也会听到有人很大声地说:“日嫲老子如果出那张牌,仙人板板哦”。重庆真的是一个很市井的城市,但是很有烟火气息,你就会觉得这样的情景很亲切。我很喜欢跟朋友坐在江边的台阶上,一起吃东西,晒太阳,伴随着麻将声聊着自己的小心事。还记得曾经跟一个闺蜜在磁器口给未来的自己写信,我说我想去看大海,女朋友说,长江还没有看够啊。
写完明信片,两个人又跑到江边的台阶去坐,她说大海应该也不过如此,不都是水吗?我们那时候都没有去过海边,也都不知道大海和长江有什么区别,最重要的是,那时候,我们都才只有20岁。
后来,我上大学的时候读了一本书,是虹影写的《饥饿的女儿》,对我触动很大,她描写的就是重庆。空气里潮湿的雾气,江上轮船的汽笛,嬢嬢(婶婶、阿姨)身后的背篓,还有那一条条穿梭于城市的台阶,都一一浮现出来。我不知道,还有人可以把重庆的底层写得这么真切。
我来香港这么久,最怀念的还是重庆的食物,我对那些景点好像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有食物才能唤醒我味觉的记忆,也只有味觉的记忆才能让我找想到曾经相伴的那些人。
最后一次回去,跟好朋友一起去南山吃火锅,华灯初上,夜幕降临,漫山遍野的火锅味充斥了我们的衣服、头发、指尖,烟雾缭绕到让我们都有点迷失自我。喝到尽兴处,一个男性朋友问我,“你去了香港这么久,到底有没有见到过梁朝伟?”
我摇摇头。感觉很遗憾。
他居然走过来,把我们拉到山边(其实也就是火锅店的门口),跟我说,“看,这都是老子给你打下的江山,见不到梁朝伟就回来看李朝伟!”因为他就叫李朝伟!(切勿对号入座,同名同姓不要来找我)
那天我真的笑得脸都抽筋了,感觉把这一年没有笑的时光都留在了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