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里戈任的进军”：到底发生了什么？│“Prigozhin’s March”: What Was It All About?
Posle 编辑部
2023年6月26日
马城 译、日土兀 校
(2023年)6月23日至24日的事件已经被描述为普京政权面临的最严重的国内政治挑战。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瓦格纳兵团几乎没有遇到抵抗就控制了俄罗斯南部的主要城市顿河畔罗斯托夫和沃罗涅日。瓦格纳兵团甚至进入莫斯科外数百公里的地方。瓦格纳领导人叶夫根尼·普里戈任宣布开始军事叛乱，公开质疑全面入侵乌克兰的必要性，要求俄罗斯军事领导层下台，并声称他的目标是“正义”。虽然这场冲突在几乎没有流血的情况下得到解决，但这似乎永远破坏了普京对政权稳定及政权内部团结所做出的的承诺。
毫无疑问，普里戈任是一名战争罪犯，也是一个追求个人利益的机会主义者。在叛变前的几个月里，普里戈任发表了许多声明，抨击俄罗斯军事领导层试图控制由前俄罗斯囚犯和退役军官组成的瓦格纳部队。叶夫根尼·普里戈任的事业得益于普京的庇护，他在国家安全机构中有着广泛的人脉，他最清楚政府的弱点和普京的“指挥链”的脆弱性。在乌克兰的所谓“特别军事行动”中扮演关键角色的苏罗维金和阿列克谢耶夫将军公开呼吁普里戈任“清醒过来”，“和平解决问题”。军队中的大多数人对叛军保持沉默的中立。普里戈任要求会见国防部长谢尔盖·绍伊古和总参谋长瓦列里·格拉西莫夫，二人从未对正在发生的事情发表任何评论而且消失了。值得注意的是，瓦格纳散发的传单不仅要求他们辞职，还要求立即对绍伊古和格拉西莫夫进行军事法庭审判，指控的罪名包括：残酷对待士兵、军队补给不足，以及隐瞒战争进程的真相。
6月24日上午，弗拉基米尔·普京向全国发表了紧急的五分钟讲话。他称瓦格纳的叛乱是对俄罗斯军队的背叛，但没有提到任何粉碎叛乱的具体行动。普京强调了这次兵变在道德和政治层面的影响，称这是一场需要最严肃处理的背叛。他指责叛乱分子将俄罗斯推向内战和战争失败的边缘。然而，俄罗斯总统没有提到任何名字，这表明他准备并不充分，同时对形势不确定。瓦格纳武装分子的数千人纵队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穿越了广阔的领土，在距离莫斯科200公里的地方自愿停下来。与此同时，据推测，普京总统匆匆离开首都，在偏远的瓦尔代乡间住所录制了他的讲话。在兵变爆发仅几个小时后，地方官员和亲克里姆林宫的政客们就在社交媒体上宣誓效忠普京和宪法秩序。可以预见的是，一些政治力量与派系和普通公民没有响应总统的号召来抵抗叛徒，而是表达了他们对叛乱分子的支持。其中包括前线两边的新纳粹分子：与乌克兰武装部队并肩作战的俄罗斯志愿军（Russian Volunteer Corps）和自2014年以来作为俄罗斯代理人参与与乌克兰武装冲突的鲁西奇小组。普里戈任明确回应了普京的信息。他表示，总统对瓦格纳背叛的理解是“错误的”，称自己和他的士兵们是“爱国者”，他指责莫斯科官员堕落腐败、拒绝让步。为了提高民众支持率，普里戈任提出了反普京的反对派的两个标志性主张：俄罗斯各地区应该反对莫斯科侵占国家的资源，俄罗斯领导层由骗子和腐败官员组成，这些人的行为应该被公之于众，并且将这些人绳之以法。
尽管普里戈任完全依靠武装部队，但他宣布的计划本应为政变提供广泛的合法性。顿河畔罗斯托夫的人们把瓦格纳的战士当作英雄来欢呼，这表明普里戈任的口号可以获得广泛的支持。瓦格纳兵变未遂还揭示了安全部门不愿积极干预局势。
正如它出人意料的开始那样，普里戈任因的“正义行军”出人意料地结束了。白俄罗斯独裁者卢卡申科在瓦格纳和克里姆林宫之间斡旋达成了一项协议。根据协议条款，普里戈任将撤回他的部队，而叛乱分子将免于受惩罚。与卢卡申科的协议似乎还包括秘密条款，授予瓦格纳一定的自治权，并为与军事领导层进一步建立关系确定了框架。普京的发言人德米特里·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后来表示，这项协议得到了“俄罗斯总统的保证”。换句话说，公众对这些非官方协议的条款和内容一无所知。尽管所有俄罗斯军队和普通公民都被要求参加兵变，抵抗叛乱分子，但这场危机是由两个战犯之间的阴谋解决的，白俄罗斯的独裁者既扮演中间人，又扮演裁判。
虽然这些事件的后果难以预测，但已经很清楚的是，它们将永远改变了普京的政治系统。如果这次军事叛乱成功的话，这个例子将激励未来的一些尝试。俄罗斯精英阶层内部的矛盾已经从媒体蔓延到俄罗斯城市和武装部队的现实中。整个世界都目睹了，矛盾在法律框架之外，通过普京个人“保证”的妥协得到解决。在俄罗斯，法治已经让位于黑手党法典。以暴力为支持的言论比检察官办公室、甚至是总统宣布即将进行惩罚的言论更有力。普京政权引发的战争正在成为对其自身稳更明显的威胁，并将不可避免地导致其的最终崩溃。这种崩溃会以何种形式出现？俄罗斯受恐吓、被剥夺权力的民众会挺身而出吗？这些问题的答案要到日后才能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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