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成碧玉葉層層》讀蓉子

021 讀詩 蓉子 〈傘〉

蓉子，1928年生，早在1951年即在台灣《自立晚報》發表詩作，隨後加入「藍星詩社」，1955年與詩人羅門結婚（羅門的詩寫得超好！）。她曾經出版《青鳥集》、《維納麗沙組曲》、《蓉子詩鈔》等，是現代詩在台灣立足以來最早享有盛名的女詩人之一。在張默編選的這本現代女詩人選集裡，收有26位女詩人的作品，蓉子被劃為當中第一代，屬「率真」一類。

我選了這首〈傘〉而沒有選她比較有名的〈我的粧鏡是一隻弓背的貓〉，除了是後者已經為人熟悉以外，更是看中前者所展現的女性意識比後者來得更為獨特。以貓來比喻女人似乎並不罕見，不管是貓步、貓的慵懶、撒嬌或高傲，多少都能讓我們想起身邊的某位女孩子。但是將傘來比喻女人，則恐怕會得罪以追求曼妙身材為志的女子了。

然而，「蝙蝠弧形的雙翼」所組合成的圓，卻的確將女子的溫柔和神秘同時透過圓的形狀散射開來。蓉子轉而利用顏色，以綠、紅、黑的不同變體，形象地勾勒了行人舉起不同的傘時的情景，又把女子變化不定的脾氣寫得靈動：都是「載花的樹」，要想採花則要追上，不是那麼垂手可得。

女人頂天，遮陽擋雨，十一個字同時寫盡傘的功能和女人的能力。她們要的不是男性的肩膀，她們只要哼著「單純兒歌」，以歌聲以靈氣「透明」的音符而活。她們自己就是一個「自在自適的小小世界」。在路上，戴著耳機自在地在微笑、憂鬱的總是女孩子，彎起的手臂上常勾著一把傘。

最後一節印證了能屈能伸的不只是大丈夫，而是收放自如得更為美麗的女人味。為竿為杖時能力超凡，是花是亭則優雅可親。當中，有一個寧靜的妳，詩意在點到即止間隨著妳蔓延充滿。

23 Aug 2016

蓉子 傘

鳥翅初撲
幅幅相連 以蝙蝠弧形的雙翼
連成一個無懈可擊的圓

一把綠色小傘是一頂荷蓋
紅色朝暾 黑色晚雲
各種顏色的傘是載花的樹
而且能夠行走……

一柄頂天
頂著艷陽 頂著雨
頂著單純兒歌的透明音符
自在自適的小小世界

一傘在握 開闔自如
闔則為竿為杖 開則為花為亭
亭中藏一個寧靜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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