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机与瓦特

写AI的时候，有好友总会不自觉地把蒸汽时代的汽车替换马车这样的更新替代，和当下AI替代普通文书工作的破坏性替代进行对比，我当时也是有点再反复考虑这种比较之间的合理性，直到我重新看到自己旧文中一篇，我觉得至少打开了一点思路。当然在本文描述之前，我深知任何预言本身缺乏足够说服力，就像大多数人不会再讨论问什么工业革命一定会发生，为什么发生的是蒸汽机而不是其他机械，为什么第二次会产生内燃机这样的问题，如果以一个面面俱到的写法，这就不是科普性质的短文而是博士生的毕业课题，虽然这样的问题大多数情况下直接可以搜索论文库得到具体的答案，但是我总想描述一种尽可能贴近直觉的思路。

其实说实话，如果把第一次工业革命的问题投射到一个足够小的个人上，瓦特算是一个最好理解的人，家庭情况并非国内大多数所描述的贫穷家庭（国内教材的可能内在理念就是名人得穷困，即使提出质疑请求更改也是没用），瓦特的父亲实质上是个熟练的造船工人并拥有自己的船只与造船作坊，还是小镇的官员。瓦特的母亲出身于一个贵族家庭并受过良好的教育。他们都属于基督教长老会并且是坚定的誓约派。不过尽管瓦特出自于宗教家庭，但他后来还是成为了自然神论者。

在成名前和上学后的故事其实有点无聊的狗血，瓦特小时候因为身体较弱去学校的时间不多，主要的教育都是由母亲在家里进行。瓦特从小就表现出了精巧的动手能力以及数学上的天分，到了17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了，而父亲的生意开始走下坡路。瓦特到伦敦的一家仪表修理厂作了一年的徒工，然后回到苏格兰格拉斯哥打算开一家自己的修理店。

然后一个戏剧性的转折出现了，1757年，格拉斯哥大学的教授提供给瓦特一个机会，让他在大学里开设了一间小修理店，这帮助瓦特走出了困境。其中的一位教授，物理学家与化学家约瑟夫·布莱克更是成了瓦特的朋友与导师。瓦特的小店开业4年后，他对蒸汽机产生兴趣，在朋友罗宾逊教授的引导下，瓦特开始了对蒸汽机的实验。直到此时，瓦特也还从未亲眼见过一台可以运转的蒸汽机（这点上很多故事喜欢说牛顿发现炉上的水壶冒气产生了想法，其实真的世界中蒸汽机早在矿井中使用），但是他开始建造自己的蒸汽机模型。初步的实验失败了，但是他坚持继续实验并且阅读了所有他能找到的有关蒸汽机的材料。直到1763年，瓦特得知格拉斯哥大学有一台纽科门蒸汽机（Newcomen steam engine），但是正在伦敦修理，他请求学校取回了这台蒸汽机并亲自进行了修理。修理后这台蒸汽机勉强可以工作，但是效率很低。经过大量实验，瓦特发现效率低的原因是由于活塞每推动一次，气缸里的蒸汽都要先冷凝，然后再加热进行下一次推动，从而使得蒸汽80%的热量都耗费在维持气缸的温度上面。1765年，瓦特取得了关键性的进展，他想到将冷凝器与气缸分离开来，使得气缸温度可以持续维持在注入的蒸汽的温度，并在此基础上很快建造了一个可以运转的模型。

如果按照理工科的理解，瓦特仅仅做了一件最重要的且有影响力的事情就是确定了冷凝器和气缸的分离，这点孤立来看其实和很多伟大的科学发明一样，就像擒纵器之于机械钟表，门电路之于电子计算机，大多数在普通人眼中的明明常见却原理复杂的机制大多如此，本质上AI在我看来仍然是用大量算力堆砌起来的信息处理机，只不过模仿人类本身大多数的语言工作，但是就现实而言，大多数国家根本做不到产生足够高的算力时，那这种暂时性技术垄断就可以成为一种重要的资源，甚至在各项生产生活中进行各种加成工作，但是即使如此也对未来世界产生极大的影响，就像那台一开始不到一马力的复合蒸汽机一样，足够的时间，资源，科技以及看不见的双手，最终把英国一个普通的技工推上世界的舞台，也许回眸历史中的发明，我们或许会对当下的发展更有心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