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淺集|被出生的焦慮:淺談「情緒租房」與「父母扭蛋」
最近看到鄧惠文的訪問節目,提到〈「情緒租房」是什麼?〉這有趣的議題:
「情緒租房」這個詞,形容了年輕人為了省下房租而住在父母家,卻必須面對來自父母的情緒負擔、生活干涉,甚至是精神壓力。
主持人認為這與「啃老」無異,確實這種「自嘲式的概念重構」似乎逐漸展現在年輕世代的思想中,這似乎具有後現代主義的「迴避定義」特質。對年輕人來說,如何詮釋自己的處境,是他們僅存的自由淨土,即便明知在上一輩眼中,「情緒租房」和「啃老」沒有太大差別。
這讓我聯想到另一個詞:「父母扭蛋」。這個詞揭示了人無法選擇出生的現實,更深一層反映出人們開始認知到自己是「被出生」的。在芥川龍之介的小說《河童》中,河童父親會詢問尚未出生的嬰孩是否願意來到世上,如果孩子不願意,接生員便會注入一種液體,使嬰孩消失,不再出生。然而,在上一輩眼中,「父母扭蛋」可能會被視為一種「不思進取」的表現。
事實上,在1989年出版的《第二輪班》一書中,便已指出女性在工作之餘還需承擔大量的情緒勞動,特別是與照護相關的事務。從這個角度來看,「情緒租房」的概念並不新鮮。
梳理一下思想,我們可以將勞動分為三類:
身體勞動(勞力),例:建築工人、農民、物流工作者。
情感勞動(心力),例:服務業、護理工作者、教師、心理諮詢師。
理智勞動(腦力),例:研究員、工程師、設計師、管理者。
從「勞動」的觀點切入,便會形成量化的「有價」:勞力有價、心力有價、腦力有價。如同有人會說「薪資」是種「精神賠償金」,這種「自嘲式的概念重構」似乎接近種「精神勝利法」。年輕一代將所面對的困境、無奈與無力感,賦予這些經歷一種價值與意義,視為一種「等價交換」。
節目中的來賓也明白,這種「等價交換」的想法對上一代來說可能刺耳,這也是兩代之間產生隔閡的原因之一。上一代一方面說不懂年輕人在想什麼,另一方面,當他們終於理解後,卻又急於以自己的道德標準進行「教育」和批評,試圖用傳統價值觀來重新塑造下一代。
這些概念不僅揭示了世代之間的價值差異,也展示了年輕人如何面對現實壓力並尋求心理平衡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