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上天，工人落地｜工劳小报 #40
本文转载自工劳小报，原文：https://newsletter.laborinfocn.com/issue40/
01 本期重点
汽车上天，工人落地
近年，无人驾驶、新能源汽车、智能汽车一次次引起网络热议，在“未来将至”的造车浪潮中，智能汽车产业中的劳动实态却与其他“大厂”并没有什么区别。4月9日，智己汽车的老板略带骄傲地在发布会上宣布，员工没能享受病假、工作强度大以致于无暇顾及家人；事后，智己及其所属的上汽集团不仅借助话题争夺流量，还辩称“不鼓励加班，也不阻止大家对造车的热爱”，这种把对员工的压榨视作理所当然的态度点燃了打工人的愤怒（来源1、来源2）。
智己员工的劳动状态是传统制造业工人劳动状态的延续。上汽的官方报道曾宣传仅上汽上海地区的工厂就将近14万工人在假期依然加班（来源）；“知乎”平台也有回答提到上汽降薪裁员、强制加班、全员996、周六依然加班到晚上十点半（来源1、来源2）。
新能源汽车打工人
压榨员工，智己汽车并不是新能源汽车行业里的个例。在2023年4月，曾得到政府投资支持的新能源车企蔚来被曝员工半年内加班500小时，这远超法定加班时长，有员工甚至在加班期间多次进急诊室。然而，该员工在向人事部门反映加班问题时，换来的回应却是“自愿加班”和“即使你走法律程序也不会赢”。此外，蔚来还称“行业内加班普遍”（来源1、来源2）。据一份来自网络的统计显示，新能源车企月加班70-100小时是行业常态，在评论中也有人称统计实际上低估了加班时长（来源）。
最近几个月，接连有比亚迪的员工称公司推行“末尾淘汰制2.0”，即每季度业绩末尾10%的员工绩效工资减少36%，变相逼迫末尾员工辞职（来源）。而在一则询问比亚迪工作情况的帖文中，不少网友表示比亚迪正在严密监控员工、增加工作时长，不加班甚至会被处罚：
“赶紧跑，摄像头盯着屏幕，摄像头带计时功能。累计超过15分钟就得接受处罚了，然后就是背指标，或者有人举报你离开工位累计超过15分钟，也gg，加班时间倒数也是背指标的。”
从扩张到裁员
2018年，马斯克利用重型火箭将一辆名为Roadster的特斯拉汽车送入太空，新能源汽车市场的增速也势如破竹。庞大的市场需求和政府的补贴扶持，刺激着资本敏锐的嗅觉，新能源汽车成为投资热点。在中国曾涌现478家的新能源车企，如今能正常经营的却仅剩四十多家，可见市场竞争的激烈。（来源）
高合汽车自一月起取消员工福利，仅发最低工资以逼退全体员工，先前被裁员工的赔偿更无法兑现；哪吒汽车拖欠基层员工工资，公司老板高傲表示“部分员工不习惯过苦日子”；上汽飞凡员工将被裁70%，未被裁员也会遭遇降薪；悠遥汽车，拒发薪资、大规模裁员甚至连孕期员工也不放过；四月，特斯拉全球裁员10%，近1.5万名员工受影响，中国地区部分部门裁员竟高达50%。不仅如此，特斯拉单方面毁约国内全部春招应届生，在校招末期毁约的行为无疑会将求职者逼入窘境（来源1、来源2、来源3、来源4、来源5）。
在企业争夺利润的战场上，牺牲最惨痛的是劳动者。在竞争初期往往以高薪吸引劳动者，以保证新能源汽车即商品的产出；劳动者进入生产环节后，企业则用加班、“PUA”等形式将劳动者榨干；随着竞争的白热化、利润枯竭，企业就用末位淘汰、裁员的办法缓和经营难题。这样的资本主义生产过程正在进行，太空中的特斯拉汽车也依旧在飞行，据悉它已飞越火星轨道，或将在1000万年后重回地球；而那些参与生产、发射特斯拉的劳动者们在今年就会失业。
02
工人动态
—— 工厂工地 ——
云南一学校强制100余名学生进厂做工，克扣工资
4月11日，一位自称是事发工厂的负责人爆料称，云南新西南技工学校将100余名在校生送往工厂从事与所学专业不相关的流水线工作，学生大多还未成年，每天工作11小时，大部分是站班。工厂按每小时23元发放工资，校方却只给学生发放14元每小时，剩余的9元作为利润被扣。此外，校方声称如果学生拒绝进厂，则会扣留毕业证，因此大多学生为了学业只能被迫接受。据政法频道记者调查，类似情况近一年一直存在。阅读原文
拖欠农民工工资，中铁五局被罚款1万5千元
4月7日，中铁五局集团有限公司因未按要求支付拖欠农民工工资，也未按《限期整改指令书》进行整改，被罚款1万5千元。据行政处罚决定书显示，中铁五局集团有限公司未按规定开设及使用农民工工资专用账户，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第五十条，第一百零一条，《保障农民工工资支付条例》第二十六条，第二十八条规定。阅读原文
—— 服务业 ——
大连71岁保洁员被训斥开除，一周后在办公室上吊自杀
4月初，大连市一名71岁保洁员被馨顺达物业开除，一周后的4月10日在物业办公室上吊自杀。死者儿子称父亲被开除的理由是地扫不干净。保洁员离世时身上带着三封遗书，其中一封留言写道：我的这个做法全是你们逼出来的，经理、班长你们不是人。事发后物业愿赔1万，而家属只想讨回公道。15日馨顺达物业经理表示，活干得不好才将其辞退，一周后上吊不可能有太多赔偿。阅读原文
湖北滴滴司机尝试号召停运、突破平台控制
4月上旬，湖北省多地网约车司机曾发起集体行动的尝试。部分司机转战高德，主要针对滴滴平台高抽成、压榨司机等问题。4月12日左右，襄阳网约车司机组建了维权群，向滴滴提出四大诉求，包括提高单价、降低抽成、关闭自选单以及平台应承担发放乘客的优惠券。然而，这些关于停运倡议、批判滴滴的声音遭到了平台公司与安全部门的压制，在社交媒体平台被集中打压封锁。讽刺的是，司机们向国家部门投诉滴滴运价低，只能收到“不会有明确结果”的回答，但滴滴们投诉司机罢工，却非常顺利。阅读原文
山东老凤祥门店体罚员工当街深蹲
4月17日，山东德州有网友爆料当地一老凤祥门店因员工未完成销售目标，惩罚店员在店门口深蹲。据九派新闻报道，老凤祥门店工作人员声称为提高员工的积极性，平常会有一些对应的奖罚措施。河南泽槿律师事务所提到，该门店对员工采用户外体罚的方式违背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第九十六条规定，用人单位有侮辱、体罚、殴打、非法搜查和拘禁劳动者的都属于违法行为。阅读原文
—— 白领 ——
女律师代理讨薪被控案再开庭：辩护人被带离法庭，被告人宣判前突遭逮捕
4月18日，山东律师高丙芳因代理“农民工讨薪案件”被控虚假诉讼案一审再次开庭。高丙芳数日前突遭法院决定逮捕，庭审当日，高丙芳的辩护人张新年律师因提出程序异议被强行带出法庭，法院亦被指“变相限制旁听”“强推庭审”。庭后，高丙芳的辩护人表示，该案审判长违法剥夺辩护人的辩护权，且违法变更对被告人高丙芳的强制措施，“庭审就是走过场。”过去5年内岱岳区检察院多次撤销本案已生效的法律判决，截止2023年底，70多份判决均被认定为虚假诉讼。相关阅读1 相关阅读2
40余名公立医院护士被无故辞退
4月12日，作为公立三甲医院的呼和浩特市口腔医院无故辞退40多名护士。院方的回应透露出这40多名护士是通过劳务派遣的方式引入，他们与内蒙古丽都物业签订劳务派遣合同。因此医院并没有与护士签订正式合同或缴纳保险，护士的劳动合同、工资发放、保险、离职合同等待遇均由物业公司负责。事实上，人员成本并不是医院辞退护士的核心压力，公立医院过度扩张的发展模式以及有利益输送的灰色链条既浪费了医疗资源，也增加了医保基金和患者的负担。阅读原文
悠遥汽车被举报销量造假、裁员欠薪
4月9日，新能源品牌悠遥汽车在微信公众号发布的《告股东书》中称，董事长路迪、首席财务官何江浩在公司运营上存在涉嫌虚造销量、隐瞒实情、错误决策、管理混乱等情况。其中，《告股东书》提到管理层无故停发全体员工薪水，暴力裁撤上海公司。1月起，公司开始本年度第一轮裁员，并进行中层降薪；2月底启动第二轮裁员；3月8日，公司停发2月工资，此前2轮裁员员工补偿金也停止发放。3月18日，管理层授意HR对上海的全球销售、运营、市场和财务团队整体裁撤，此行为未进行任何前期沟通，也没有给予员工任何赔偿方案。阅读原文
03
深度与评论
I. 新新报：她立于瓦砾之中，融不进的城市
谈到工地，人们直觉想起农民工，进而联想到烈日下戴着黄色安全帽的男性工人。这其中少了工地女性这一庞大群体。相较于电子厂，工地的工资更高也更累，赶工时十一点半下班，第二天五点半上班是常态；少了些管束也少了些同伴支持，在男性主导的劳动场所，女性只能从事开电梯、塔吊指挥等被嫌弃的工作机会。工地对于她们并不是一个理想的职业，只是无奈中相对最好的选择。系列文章共2篇，采访了4名工地塔吊指挥员，2名电梯驾驶员，她们的故事难以归纳，值得仔细阅读：阅读原文1 阅读原文2
II. Ya-Wen Lei：输送团结，平台经济下的平台架构与集体争议
美团和饿了么都分别运营着专送和众包两种劳动模式。本文分析两种劳动模式下的工人不满：专送骑手受服务站站长的直接管理和控制，因此他们的不满一般会直接指向服务站，并尝试通过法律或制度性的框架解决纠纷。而众包平台的目的是给平台提供灵活的劳动力，众包骑手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或地点，收入全靠自己。他们与平台直接签订了不对等的劳动合同，劳动关系不明确，与管理者的接触有限。众包骑手并没有法律或制度性的维权途径解决纠纷，因此他们的不满往往直接指向平台，他们更有可能组织大规模的罢工和抗议。阅读原文
III. 人物：一单无法撤销的快递投诉
消费者可能因为误触或不熟悉功能在手机上点击了“未收到货”按钮。这个按钮对于快递系统来说却是投诉。被投诉的快递员会遭到50-200元的罚款。消费者也感到愧疚，并想办法申诉帮忙解除投诉。没想到的是，通过正常渠道反馈问题只会导致快递员被更多次地重复罚款。快递公司的系统设计并不在意公平，它们在激烈的竞争中只想要立即给消费者回馈感，于是一切非正常状况都被量化成了罚款，由快递员承担。而这个名为“自动投诉”的系统同时也是为了压低客服人力成本而生的。又是谁躲在系统后，奴役着劳动者？阅读原文
IV. 冷杉：AI标注流水线上，被抛弃的“妈妈工人”
“大山里走出的人工智能培训师”曾经是主流媒体喜欢谈论的励志故事。然而，这个励志故事在现实中走向了另一面，偏远地区的女性标注师们教会了AI、但却伤了眼睛，并被逐渐抛弃。抛弃她们的不是AI技术，而是互联网大厂的管理模式。在加大竞争的产业逻辑下，年长的女性工人被嫌弃速度慢、被辱骂、被分配难做的工作，然后被扣减工资、被当成宣传工具。她们被压抑并不是因为跟不上AI技术的发展，而是没有其它路可走了，于是成为资方眼中最“顺服”的工人。阅读原文
V. 南方都市报：64份裁判书中的隐形加班：数字时代如何确保劳动者休息权？
休息日在工作群回复消息，在家中电脑上准备工作的材料，已经成为很多上班族的常态。疫情后，不少企业开展了远程数字办公，劳动者的工作与私人生活的边界被进一步模糊。在发生劳动纠纷案件时，“隐形加班”常常难以得到法律的认定支持，据统计，64份相关判决中超过80%的案件不支持加班事实认定。两会期间有代表提出应保障劳动者的“离线休息权”，然而在司法实践中，难以自证“持续占用时间”和“提供实质工作”成为了劳动者的拦路虎。阅读原文
VI. 有Young实验室 ：大龄农民工，路在何方
据统计，全国50岁以上的大龄农民工占比29.2%。很多农民工没有养老保险，将面临退休后无保障的风险。他们已经到了退休年纪，但不得不找工作来维持开销。文章详细描述了大龄农民在老家和一线城市往返打工多年后，如今求职困难的处境。缺乏学历背景的大龄农民工在劳务市场很难揽到活。没有社保，工作难找，很多大龄农民工只能选择“一直干到干不动为止”。阅读原文
VII. 三联生活周刊 ：公交车失控致3死7伤，降本增效下，过劳的中年司机
4月8日，南昌市一辆公交车失控，致3死7伤。经调查，驾驶员当天突发心脏不适，失去意识，引发悲剧。公交公司营运困难，为节省运营成本裁员减薪。为不断缴五险，还有几年就要退休的中年司机降薪留岗。工作强度大，薪资待遇低，还有长时间开车导致的职业病。一次偶然的事故背后是无数疲惫公车司机长期积累的隐患。阅读原文
04
调查与报告
05 工运谈
四五运动
1976年3月中旬开始，南京、郑州、武汉、北京等城市陆续涌现抗议活动。TA们将问题直接与党的高层联系起来，特别是对四人帮直言不讳的批判，乃至毛本人。多个城市的活动人士通过在火车上用柏油涂抹标语口号等方式连接在一起，并计划在4月5日举办群众集会悼念周恩来[注1]。
随着清明节临近，越来越多的北京市民违反市政府发布的禁止悼念周恩来的禁令，涌向天安门广场，在广场上摆放花圈，张贴大字报和发表演说。抗议活动于4月3日至5日达到了高峰，期间约有两百万人次聚集在此[注2]。
此次运动参与者的派系成分复杂，前红卫兵中的工人造反派、保守派以及不希望四人帮接舵的官复原职的老干部[注3]形成了短暂的“合作关系”。工人们对四人帮的反对，同1966-1968年造反派工人对老干部的进攻一样，是与生产车间和党内出现的官僚专制进行斗争。虽然基层斗争力量在1969-1971年的镇压中被根本性地削弱，但工人们仍然能够利用大规模集体运动的经验，依托工作单位组织起来，发起一场自下而上的运动。这不仅仅是党内高层或自由派所呈现的“两条路线”的派系之争[注4]。
4月5日，运动被迅速镇压。但在四人帮对工人物质诉求的压制和对工人行动进行坚决镇压的背景下，罢工、怠工或旷工仍然在几个城市中持续发生，表明了其民意基础的完全丧失[注5]。
1976年9月毛去世后，四人帮迅速被打倒。虽然大多数工人没有直接表达对邓小平等人的支持，但这场运动却使得邓小平在1977年7月回归党中央。戏谑的是，四五运动又被邓等人呈现为民众为支持邓和已故的周，自发组织起来的反对四人帮的革命英雄事件[注6]，从而歪曲为民众对1966-1968年群众运动的否定，掩盖了两场运动在思想和行动形式上所具有的连续性[注7]。
本文注释及工运谈之前的内容请参考《改革开放后中国工人史札记》
06
法律与维权
判决一：保洁女工连续工作10天过劳死，公司被判赔28万元
这是一则令人感到难过的判决，一方面是保洁女工李阿姨连续工作10天、每天12小时之后不幸离开人世。保洁女工长期生活在高强度的劳动之下，还要忍受病痛，而公司内却无人可以提供帮助。当发现李阿姨倒下后，公司的第一反应是联系家属来处理而不是叫救护车。另一方面，即使法院也认定李阿姨的死因——高血压性脑出血——与过度劳累存在关联，但在判决中却只要求公司赔偿一小部分，远远低于家属要求的140万元。鉴定机构出于什么证据给出了诱因比例的意见？它们参考的证据是否又完全来自公司，其中又是否真实反映工人的劳动状况，都值得质疑。阅读原文
判决二：工作18小时打盹16分钟，保安违法被解雇获赔偿
本期第二则判决也与工作时间有关。广东清远市一位年龄超过60岁的保安被公司开除，理由是严重违反公司规章制度——打瞌睡16分钟。然而，通过调取上班记录可以发现，这位保安打瞌睡时是凌晨三点，他的工作横跨两天的早班和晚班，24小时只内只休息6个小时，其它时间都要在岗工作。这样的工作强度已超越人体极限，公司却还要追究保安打瞌睡的责任，法院都看不下去。不过话说回来，排这么变态的班表给保安的公司是不是也严重违反劳动法了呢，是否有被罚款或开除企业资格呢？阅读原文
指南：劳动仲裁被拉去调解，怎么办？
很多打工人申请仲裁后会被仲裁员“邀请”单独沟通，美曰其名“调解”。而仲裁员为了调解成功，会对打工人各种“威逼利诱”，让打工人给出一个“合适”的价码。然而这样的处境对劳动者很不利。这篇指南分析了调解过程中仲裁员的心态，并为劳动者如何谈判才能取得一个好价码提供了方法。文中也强调，技术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做好心理建设，避免在调解中被牵着鼻子走。阅读原文
07
资源推荐
网站：安之康
安之康信息咨询中心曾是广东的一家工人服务机构，专业收集、整理职业病相关的知识并服务受害工友。虽然目前安之康已不再活跃运作，但过往十多年内，安之康网站已经收集整理了大量关于职业病防护、法规、认定、案例等方面的知识。职业病是一个复杂的领域，各种工业劳动环境的差异会造成不同的职业病，各种化学物质造成的伤害也不同，患病工友们遇到问题要想申诉、寻求赔偿更是要面对复杂的官僚系统。以前，这些知识都分散在各个专业领域中，安之康尽可能降低门槛，让工人也可以学习到这些知识。对于现在来说，网站中的内容并未过时，它们一方面可以作为了解职业病的起点，另一方面也可以从中理解中国职业病工人所处的历史轨迹。网站存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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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故事
近期，有网友爆料称深圳劳动仲裁委员会网上递交数量已达上限，竟开启“熔断”机制。
饿了么外卖员发帖称因被给差评而导致无法接单。在发布视频控诉后发现其外卖员账号已经无法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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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碎语
“现在的孩子不敢出错了，社会也容不得他们出错。”黄灯表示，这恰好也是这几年来她对年轻人的观察。“现在的孩子很努力，拼命地安顿自己，但是特别难安顿下来。不像我们当初懵懵懂懂，很混沌的，你只要按部就班的，潮水就推着你走。比如说你要结婚了，买房就便宜，反正你的工资也买得起，只要你不挑剔……你会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好像身上的绳索很多，这里一根绳子，那里一根绳子。”
彝族劳工群体性强，一旦得不到想要的要求，所有工人都会离厂造成事实罢工。他们遭遇工伤时，会聚集几十人上百人要求赔偿，他们在管理层眼中难以驯服，常常顶撞管理方甚至出手打人。并且他们与汉族工人相比效率往往低很多，不符合老板追求效率的习惯。而这些特征形成了工厂老板眼里的真正劣迹，如劳动力素质低、好玩懒做、不受管束、生性野蛮等。可这不是当代人同样在回避的流水线痛苦吗？
来自《诺米抽象rap：来自底层彝工噩梦》
在静乐县，除了做月薪两千的服务员，这几个青少年没什么工作选择。魏然当时无业，觉得献血相当于“一上午就能换两天的工资”。2020年，静乐县高铁开通，汾河西岸的新城建起楼盘，他发觉消费水平也涨了，“从前500一个月就能活，现在要1000，有女朋友了，就得四五千。”
来自《血浆站背后的县城青年》
按件计酬的手工活看起来时间灵活，但拼死拼活也难回本押金；保险文职工作看似压力较小，但如果不提升业绩、仅仅依赖底薪，不到两个月就会被解雇；电话销售工作表面看似轻松，但每天打七八百个电话对身心的损耗也是巨大的。
本期小报周期（2024/04/09 - 2024/04/23）
撰稿：Xay、刺猬、超级64、非洲大蜗牛
编辑：三不沾
校对：刺猬
在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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