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布條信息：疲憊

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想念也會疲憊。

假期的人潮慌忙地流動，打破所有閘口的規律。偶爾在網路上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抓住我跳起、停格、回放，看了又看，卻什麼也沒有辨認出來。像是中學時做實驗，顯微鏡下缺乏技巧的觀測，明明什麼也看不見，抬頭卻雙眼晶瑩，故作若有所得的姿態。

拿起書本，反覆困在同一行裡讀，那是理解吸收力突然降低的困窘。我向來說得少，寫得多。看見你以後寫得更多，說得就更少。讀得滿頭昏沉，大概因為腦子過度負荷；寫得兩眼發黑，也許就是思念的焦痕。年紀漸大，視力、聽力都退化，年輕時候努力拿起的興趣，一樣一樣挑著選著放回去。篆刻放棄了，吉他放棄了，只有思念不放棄，那些苦甜苦甜的思念在心頭像把琴弓，硬要鋸弦發聲。

所有的話都留給你，又不知道什麼時候相遇。所以還是寫吧！有一天你會看見的。思緒充盈了文稿，文稿充盈了資料夾。這裡貼貼，那裡貼貼，就繼續這樣寫下去。真是疲憊。但想念在生命裡，疲憊也在生命裡，不是因為寫。心電圖只是證明心跳存在，事實本來就先於證明。

假設你都看見，假設你都一個字一個字地讀了進去。那麼，我也有機會，在你的心裡。有一天疲憊到拿不動筆了，終於把筆也放下的時候，你一定早就知道：

寫著，是想念。

不寫，也是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