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青春熱血去探索蒐集的,一個到後來也屬於我的城市
脫離高中體制沒有多久的一段蠻長的時光裡,總是遇見比自己年長的人。總是到了很久以後,每遇上新朋友,都以為他們比自己年長。等我意識過來我身邊的人都是1980年代以後出生的,我已經三十歲了。
總會想念那段時光,自己雖然年幼稚嫩,甚麼都不會,卻總是遇見可以給自己亮光的人。
我和不是傳播本科系的大三大四甚至研究生一起開讀書會,隨意選自己有興趣的書,傳播方面的理論沒甚麼涉獵,倒是討論起讀書方法,開啟了我對方法論的興趣--不確定這算不算是另一種習慣性地離題式的逃避壓力,總是,要唸書準備考試前,大家會兜著要考試的內容作一些別的事,相關或不相關的。
反正我們聊了很多別的,有一次他就說他要準備搬回台北,他家在台北,大學才去了台中,研究所在新竹,他說對他而言,住過的每個城市都是有感情的地方。從那時候開始我對所在的地方也有了情感上的注視。
這個世紀初,我在紐約市待了三年,是成長以來待過最久的另一個城市,我也以New Yorker自稱。之前,我是死台北人,彰化市我住過兩年半,但在彰化和在舊金山遊學的經驗很像,我只固定在幾個地方之間移動,尤其出門和回家都是需要認識路的長輩接送的。只能說是被照顧得很好。
但呢?我不是要說紐約市。我要說的是那個時候我沒有想過我還可能和其他的城市發展不同的情感關係。
2006年,台北師大路咖啡館,漫畫、日式炒麵潛艇堡,數獨,數位影像雜誌。我看到過期的某一期訪問了幾個影像工作者,問他們覺得柏林有甚麼魅力,為什麼他們選擇待在那個城市。
就是一樣的問題,三段問與答,看了半天,文意都懂,但不知道在說甚麼,沒有圖像沒有城市景觀,完全沒有概念。我心裡想那我們就把這些地點抄下來,去柏林瞧瞧吧!?
我會幾個簡單的德文字。Bitte Danke ... (好像沒了)但認為那裏是可以講英文的地方,我就去辦申庚簽證,我看雜誌訪問上三個人講了那麼多區,覺得應該是要九十天,可以慢慢逛,九十天可以擁有一段在歐洲大陸大城裡生活的資歷。
我作了很多功課、地圖,要去的地方,連人到了柏林,每天還從街上拿一些情報回來,板店、G-STAR、博物館、夜店,再修改自己拼貼的地圖。
剛開始都搭地鐵,後來室友修好腳踏車借我,我就開始東邊西邊跑,甚至經過了所有柏林圍牆遺址。那有的真的是有夠遠,竟然都騎腳踏車經過了。我想就是因為腳踏車,還有室友,讓柏林有了很多屬於我自己的地方。甚至去到人少的湖邊游泳(Fischerhütte am Schlachtensee,甚至可能裸泳,但我還在只在河邊換上泳裝下水)離開的時候,我的心得是除了不能去獨居養老之外,沒事有閒我會很樂意去柏林住的。(因為獨居老了萬一怎麼樣,語言也不通,也不想變成鄰居的屍臭......想真多)
但其實整趟旅程,我幾乎都在語言不通的狀態下,住的地方在十字小丘(Kreuzberg)多是土耳其人,他們甚至不太講德文,室友是西班牙人,作西德文翻譯,也不太懂英文。夜店DJ講英文,但我們不會講太多話。我妹會德文,但她在慕尼黑。
腳踏車往北騎一度騎到我手上地圖之外的地方,完全不知道是確切哪裡,只記得那邊有鐵道沒柵欄,空曠但有矮小的房子群聚,他們有種東西,有家院子有看到電影《Amélie》(2001) 裡的那支小矮人(gnome),就一直腦補覺得那裡的人應該是蘇聯來的後裔。
我確實去了我所有想去的地方,故意留了一個景點沒去,是國會大廈(Reichstag Building)想給自己有理由再去柏林,那張照片從開始就打算要去要去,等著看哪天要去,沒想到最後竟然來這著,變成柏林我唯一沒去到的地方。
許多年以後和高中同學聚餐聊天,她說她想去柏林走走。我說我畫地圖給妳,我一面整理,發現我完全記得那些我喜歡、我想去的地方要怎麼去。住過的城市就是自己的地方,在照片上色彩飽和度都褪去以後,在自己氣神精力都消逝之前,應該都不會忘記。這幾年只希望他們不要都更,不然我要去哪裡重回記憶中的場景,我是那麼地樂在其中,那麼地屬於那個景致,屬於那個角落的一部分。
我覺得我應該去得到一個刺青,一個POAP,也是,那時在柏林四處逛,只要有刺青店我就會走進去找圖,終於有一天是千山萬水地給我找到了,但我拿不定要刺在哪裡,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等於沒刺,最後作罷(真是"龜毛"啊)。
幾年前為了和出版社提案圖文書,就寫了和作了一章樣書,這段就是關於十多年前的那天走進那個巷子的驚艷。
嘿嘿,上網查了,Neurotitan Shop & Gallery 還在那兒!看到網路上的照片,入口還是一樣,太美了!關於柏林,我的記憶裡何止一個角落,但覺得就分享這麼一段也很不錯,希望能鼓舞人們也想再去發現一個新地方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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