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7日 火 共和223年花月榆钱菠菜日(08.19)
那天去了鬼子母神堂却没有讨到御朱印,耿耿于怀。5月1日那天,就冒雨去了鬼子母神堂,成功弄到了御朱印。去的时候,出杂司谷站,发现鬼子母神堂附近有个大鸟神社,很是引人好奇,但偏偏大鸟神社周三社务所不开门,转了一圈就离开了。
5月3日上午,就又去了一趟杂司谷,先讨到了大鸟神社的御朱印,又去了路对面的杂司谷灵园。杂司谷灵园地皮很大,一进去就看到各种带着位阶的明治大正的墓碑,埋着不少重量级人物。东条就埋在杂司谷,夏目漱石也埋在杂司谷,有个特别巨大的墓碑。小泉八云等很多文化人也在这里,但考虑到我和他们也不熟,就没到处去找。
杂司谷一带还有出景点,杂司谷旧传教士馆,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新教Churches of Christ传教士John Moody McCaleb的住宅。他在日本福传半生,1941年被迫返美。展馆内除了展示他的事迹,也是个杂司谷地区的文化陈列,讲了杂司谷近代的很多人物事情,我才知道战前杂司谷扎堆住了大量文化人,是战前日左的一个根据地。这是一栋很美国风格的朴素小楼,是东京难得的一处不要门票而且可以拍照的展览馆,进去要换拖鞋,不过地板很滑,还不如不穿鞋。
出来旧传教士馆,看看附近有什么,其他地方感觉太远没什么时间去,就去了金乘院,目白不动尊所在地,得到了不动明王的御朱印。金乘院后面有一大片墓地,里面也有名人,参与庆安之变的丸桥忠弥的墓。
出了金乘院,时间已经快到中午,我就走去目白,准备坐车去御茶水。路上又路过了灯祥相遇千登世桥,还路过了学习院。学习院是一所有围墙的,在都内圈了一整块地方的学校,我在东京第一次见到这么摆谱的大学。学校门口显示闲杂人等不许入内,我观察了一下,似乎根本没有安保检查,不过脸皮薄,最后还是没进去。学习院也是一般认为的月之森原型地,西门算是动画里月之森大门。但只是位置原型,不是取景原型,没什么相似的地方。
坐JR到达御茶水下,时间似乎还早,就越过桥去了汤岛圣殿。这是我第一次在日本进孔庙。比起国内曲阜的孔庙当然不过尔尔,但在日本的话我觉得已经很大了。这边孔庙是铜绿色的瓦,整体建筑也没什么彩绘,都是深色调的,倒是很配这个绿树环绕的气氛。屋脊上的似乎是凤凰的吞脊兽我很喜欢。
汤岛圣堂都来了,自然近处的神田神社也顺便去看下。神田神社主祭有平将门,我非常崇敬的英雄人物。神田神社的涂装非常华丽鲜艳,在大晴天的中午显得格外灿烂喜庆。游客非常多,是我最近去过的游客最多的寺社。似乎因为是LOVELIVE圣地的原因,挂满了LL的绘马。境内有不少小社,还有一个博物馆,进去后三楼可以拍照,有不少神田神社相关的老东西,还有《风云虹》拍摄时平将门用的铠甲。
一定程度上来说,菅原道真和孔丘在日本的功能是差不多的,汤岛圣堂都去了,汤岛天满宫自然也要去一下。汤岛天满宫远比汤岛圣堂简陋,但香火却很旺盛,不像汤岛圣堂那样冷清。社务所非常狡猾,去社务所盖御朱印会送神社陈列馆的优惠券,本来没准备去的,这么一促销就花钱进了陈列馆。陈列馆地下一层有些日本画和神道用品,还是值得一看的。
回去路上路过传说中清洗平实盛首级的实盛坂,附近还有一座妻恋稻荷神社,但是当天不发御朱印。
那5月3日为什么去御茶水那一片,主要目的还是去参加正教的圣周。我看了尼古拉的圣周安排,感觉过于生猛,如果全参加得累到,就决定来圣周五下午晚上和圣周六守夜。这边还是保存了一些过去的传统,教会历以日落为新一天的开始,圣周期间下午的是晚课,晚上的是第二天早课。
下午两点是从圣所请出主安眠圣像的晚课。进去之后发现中间的圣像架被清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棺材一样的台子,四周鲜花环绕,后面是高高立起的苦像。经过了一个小时左右的祈祷,神职人员把主安眠的大幅圣像从圣所中扛出来,安放在鲜花围绕的平台上,所有人都跪拜圣像,然后轮流上去跪拜亲吻圣像。我比较意外的是一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这时候我看手机电不多了,就回家充电去了。
晚上六点又来,是圣周六的早课。我记得这个好像叫大哀悼?但是不是很清楚汉语正教的用语。晚上堂内没有开灯,只点蜡烛。所有人都手持蜡烛,祈祷了一段时间后传递点燃蜡烛。阴暗中烛光照出片片光亮,那种气氛文字难以描述,非常像没有电灯的时代里葬礼守夜。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开始游圣像,圣像队伍最后是神职人员像抬棺一样抬着主安眠的圣像,所有人拿着蜡烛跟在后面绕堂,圣歌队在其中歌唱,钟楼不断敲着葬礼钟,整个过程就像送葬一样,我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其实室外没有不准拍照,但人完全沉浸在圣事中时,是根本想不起来拍照这一茬的。绕堂一圈后,神职人员在堂门口抬起主安眠的圣像,所有人弯腰从下面经过,亲吻福音书后入堂,之后又祈祷了大约一个小时才结束。这套流程让参与者完全沉浸在圣周五的沉重中了,参加过一次后非常难忘。
出来后九点多,我觉得整好晚上,应该去东京塔看看,就突击前往东京塔。路上在大手町下来了一下,瞻仰平将门首冢。
一番突击终于在马上要十点的时候冲到东京塔,成为了当天最后一个上观景台的游客。我非常喜欢东京塔,喜欢东京塔的配色,喜欢东京塔的形状。而天空树我则非常讨厌,感觉像一根注射器针头。东京塔上的夜景很美,对面的楼还把东京塔的形象镜面了出来,非常奇妙。但是因为上来太晚了,各种商店什么都关门了,看了会夜景就回去了。
5月4日,正教圣周六。原本准备白天都在家养精蓄锐,但是一想到那天没拿到东京塔的御朱印,耿耿于怀,中午就又去了东京塔。去了才知道,御朱印只有在观景台的神社才有。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一咬牙就又掏钱上了观景台。节假日白天的东京塔人满为患,在东京塔被折磨了很长时间,到半下午才出来。以及,在东京塔下面发现了圣公会的圣安德烈堂,不过时间紧张就没进去看。
下午回去休息,在家睡觉,养足精力准备圣周六晚上的守夜。葩斯哈之夜的气氛和Good Friday完全不一样,神职人员个个喜笑颜开,非常亢奋,一遍遍高声欢呼,宣报复活。来的老外纷纷掏出手机咔咔拍照录像上传抖音,我也不客气了,小拍了几张。但还是那么回事,沉浸在圣事中时大多数时候是想不起来拍照的。守夜的时候被人群挤到了都主教旁边,很靠近圣幛,有幸现场听到拜占庭圣咏,非常震撼。很多段落就和以前在网上听到的曲调和音色都完全一样,而且我感觉似乎他们会特殊的唱法,就那么几个人,有的段落唱出了回声的效果。
结束时候大概已经是5月5日的凌晨三点半。面临没有车的尴尬局面,只能一路走到秋叶原,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餐馆,一直等到头班车才回家。非常难忘的两天。
我不习惯熬夜,全程基本是靠亢奋顶着的,到后半场时候就有些撑不住了,所以周日全天准备在家睡觉。然而回家后发现生物钟乱了,而且我窗帘太薄,屋里很亮,根本睡不着觉。在床上翻腾到八点多还是睡不着后,我放弃了,想着既然睡不着,不如出去。
就出发前往上野公园。上野公园以前是德川家菩提寺宽永寺的地盘,1868年彰义队举兵对抗明治朝廷,在上野大打出手,宽永寺几乎被破坏殆尽,解体成上野公园附近的很多小寺庙,也因此上野公园是一个佛寺御朱印浓度很高的地方。我在上野公园附近的寺社转了一圈,顺便收集御朱印。这边很多寺社都有怀念彰义队的内容,宽永寺本体院子里还有幕府遗老立的纪念彰义队,阴阳明治朝廷的大碑,誊写者好像还是一个清国文人。不过并不想让一本朱印帐上出现两座东照宫,因此上野东照宫只是在附近转了圈,没买票进去。上野公园附近的博物馆和其他热闹处所也很多,不过我钱不多,时间也不够,都没去。
在不忍池辩天堂盖上了最后一页,填完了第一册朱印帐。始于明治神宫,终于不忍池辩天堂。最开始我想的是争取一年填完,但是东京这个地方神庙太多了,即使不去可以搜集,只是每次出门路过比较大的进去盖章,出个几次门马上就填满了。朱印帐非常能调动人的虚荣心和收集癖,我算了一下,宗教群体里,我在神社本厅下各神社花的钱仅次于天主教会。而且这个东西如果是教堂弄,弄几次马上就要被良心责备,是不是贪图旅游打卡的虚荣,没有积极参与圣事,好好服务所在的堂区,轻视了自己的信仰,自责上来马上就弄不下去了。但我又不信这个,每次看到各种神社佛寺只想哐哐进去盖章,毫无心理负担。
因为我来上野是有目的的。上野这边有耶稣会的据点,主日提供汉语弥撒。走进上野圣伯尔纳德的那一刻,一切都那么熟悉,熟悉的语言,熟悉的曲调,熟悉的出版物,熟悉的吵闹声,感觉像回家了一样,痛哭流涕,感觉自己四处流浪的生活终于结束了。后来和神父交谈知道,这里是耶稣会中国中心的据点,从圣母圣心爱子会(或者是圣母圣心会?我忘了),找了个会汉语的印度神父来主持汉语弥撒。这个点已经坚持了33年汉语弥撒,绝大多数人都是福建人。我想这应该是老一辈闽人移民建立的据点,也许很多人都沾亲带故。我来东京一个多月见过的国人加一起都不如那天在上野多,成天都在日本人和越南人的汪洋大海里活动,第一次见到母国教友。周日就这么愉快结束了。
5月6日本来想在家休息,但临时计划有变,必须出门买点东西。本着通票不用白不用的精神,而且我旧朱印帐用完了,想弄一本出自佛寺的新朱印帐,就顺路去了浅草。结果去了就后悔了。倒不是说浅草寺没意思,后悔主要是因为,浅草寺人太多了!参道里的人多到像肠衣里的肉馅那么鼓。我又不是来上香的,是来看建筑的,这么多人体验非常糟糕。更糟心的是,我在浅草寺看到了天空树。以前只知道天空树丑,来了之后才发现,它怎么这么丑!像一个长期被风吹雨打表皮磨损的矿泉水瓶。在增上寺附近看见东京塔非常和谐,但在浅草寺附近见到天空树是对视觉的折磨。
旁边浅草神社人倒不多,不过有野蛮耍猴活动。从浅草一带出来,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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