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明人文集的基本知識:標點本、排印本和四庫本

我想聊聊看明人文集這幾年，對於如何通過以上三種媒介來閱讀史料的看法。有兩點我想先聲明，一是我雖是歷史本科出身，但目前的工作與歷史毫不相關，大學時也非明史專業，只是以一個業餘歷史愛好者的角度來談這個問題，因此我關注的不是文本的校勘精確或選取底本優劣，更非標點方面是否妥當，儘管以上兩者都很重要，但身為一個普通讀者而非研究者，我更看重的是史料本身內容的趣味性，以及出版媒介是否方便我去接觸到難以被一般讀者閱讀的善本。

二是我認為古籍整理是相當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任何的勞動成果皆應受肯定，雖然確實有幾次閱讀標點本感覺到斷句怪異，原因可能是文本意思較為模稜兩可，也可能是標點者自身學識不足所致。但學然後知不足，稍微做過文獻的標點就知道，這需要的龐大知識量和耗費精力非僅僅閱讀所能比擬。以下談談市面上比較容易見到的三種常見的文獻出版方式:

一、標點本:

這是對於現代人最為友好的古籍出版形式，將古代善本最現代的編排，加上現代標點，是有興趣接觸古代中國歷史者比較方便的方式。由於標點本的不斷發展和大量出版，出現了不少受大多數讀者公認的優秀版本，如上海古籍的《王陽明全集》便是一例。評斷標點本的優劣不外乎在於底本的選擇，對於原文獻次序的編排，或是標點的洽當與否。可以說如果你有興趣的文獻有標點本就選擇它，畢竟不是每一位讀者都那麼在乎底本的校勘問題，有得看現代標點本就感激涕零了。

二、排印本:

這裡我指的是所有將善本古籍直接通過印刷出版的形式，這種形式對於整理者負擔較小，因為不直接對於文獻內容作文字校勘和標點，但缺點在於讀者除必須自行標點外，可能也受限於底本的品質問題，難以甄別文字的準確性。如果想讀的文獻沒有標點本，購買已出版的排印本也是個選擇，但必須對於文言文有一定的閱讀整握程度，也應注意影印的字體是否大小適中、適合閱讀。如百衲本的二十四史的字體過小，根本不堪入目，是我自身的慘痛經驗。

三、四庫本

四庫本其實是我上面排印本的一種，但因為常被學界詬病，所以我想談談我的看法。確實四庫本有相當多的問題，如選擇的底本多非最好的刻本，對於涉及敏感內容的文字大量刪改等，後者在中晚明相關文獻中尤其嚴重。但我必須強調的是，對於普通讀者來說，四庫本可能是除標點本外，讀者最容易取得和閱讀到的資料來源，幾乎各大學圖書館皆藏有一套，網路上四庫也是最容易查找的文獻來源，而且編目完整，方便查詢。還有一個優點是字體公整，方便閱讀，我讀到的幾本四庫明人文集儘管開本偏小，但清晰優雅的字體讀起來真的感覺很好。如果以上兩者皆無，四庫本也是一般讀者一個可考慮的選擇。

最後說說線上古籍電子檔的問題，我是一個相當要求要有紙本閱讀體驗的讀者，除非真的是無出版資源，又必須查找關鍵段落我才會使用，不然我會想以紙本書的形式來閱讀文獻。再強調一次作為歷史愛好者，版本的容易取得和文字內容本身才是我所看重，而非斤斤計較或批評他人的整理勞動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