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会纪要｜《当代政治哲学》

这是秋季学期的第一次读书会记录，很期望能在这个平台上看见愿意与我们探讨读书会内容的朋友。

第六章社群主义 导言至第四节

为了理解社群主义，老师先给我们介绍了这些必须知道的背景。

共同体可以理解为有一定程度一定团结的集体，又体现在再分配的认可度，比如说国家将钱分给四川灾民或者是非洲难民，哪一方你更能接受，进一步也可以是某些有符号意义的东西比如说国旗，或者是某个性倾向群体。

我们可能会向社群主义提出这样一些问题。

1. 我们需要一个怎样的共同体？

2. 如何来界定共同善？

3. 国家在共同善中应该如何扮演身份？

4. 国家为什么或者应不应该拿财政的钱去发展足球？是不是文化中立？

5. 如何对待裹脚这样一种文化？

6. 部落属性与国民属性，何者优先？（过强的国民属性可能导致部落属性的消失，过强的部落属性可能导致个人得不到其国民属性中法律的保护。）

这里必须引入“认同”的概念。

认同：我是谁，我是什么样的，认同的身份对应的一套行为规范

例子：

1. 我是有礼貌的人，那么我一定认同一个礼貌的人的行为方式，比如我们把能够让陌生人舒服的行为理解做礼貌，说谦辞敬语就能够使陌生人感到舒服。

2. 我是个父亲，父亲这个身份中有一套代表身份的行为方式，比如说保护孩子免受伤害。

3. 我认为我是中国人，这是对中国人的认同。

认同有多重要的意义呢？

如果他人不承认或诋毁你的这种认同，你就被伤害了。在政治上，这是非常有利可图的，可制造对立，政党竞选中，每个选民都有一张选票，选民基于对身份的认同，对认同的政党进行投票，这里认同力就相当于了投票力。

l 自由主义的正义和社群主义的正义

自由主义者和社群主义者对于正义的分歧在于？

学生1：均认可正义重要性，自由主义认为正义在不断批判我们的信念。自由主义着眼于个人非历史的色彩。社群主义认为正义诠释了共同体的文化，他们的正义带有历史文化的色彩。社群主义者认为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正义观是不同的。自由主义者认为正义是一套标准。

学生2：那么假设，如果自由主义的国家内存在着观念与大部分人的正义观相冲突的少数群体，国家该如何对待这部分人呢？

学生3：你说的国家内的大部分人，他们也可能是一种社群，只不过人数比较多。

学生2：什么叫正义带有历史文化的色彩？

老师：社群主义的正义是从共同体内部生长出来的，历史上的各种文化不断磨合，慢慢演化出一种正义。所以说正义带有历史文化色彩。

社群主义认为共识产生正义，正义应该基于我们的共识吗？

学生1：因果颠倒。我认为一个规则是因为这个规则是正义的我们才同意，而不是因为我们同意了，这个规则才是正义的。所以正义不是基于共识的。

学生3：那你这里的正义标准又从哪儿来？

老师：这里书上没有写明，实际上，自由主义者做了田野调查，“因为正义才同意”，这个答案是他们询问了人们后得出的。还有一个反驳，很多人的想法不一样，所以根本达不成共识。

以下是一些重要的简短对话。

-自由主义的正义标准是由哪来的？

-自由主义的正义是由一些少数人创作出来的，可能就是由一条原则中推导出来的这不是自由主义者的主张，不是自由主义者的观点，而是自由主义者的科学判断。上面的问题，是经过实地调查得出的结果，是一种事实论断。根据这个事实反驳，应该同样以一个事实反驳回去。

-正义形成在国际关系中，是否可以评价各国的正义？人们又是否可以干预他国的正义？

-正义是什么？是由自由主义者想出来的一套原则体系，还是说正义是每个地方自发生长出的？

-正义可以评价，但不能干预，每个地方的正义是由每个地方自发生长出来的。可以引入外部对内部的对话，外部对内部的评价，从而促进地方正义自己的改进和生长。

-三种方式，干预，文明对话，还有类似中国的一带一路。一带一路选择不去干预他国的文化，通过对其他国家的交通等基础设施的建设，加速其他国家内部自己的评价对话，加速民族内部的文化交流，促进自己地方正义的修正改进。

第六章社群主义 第四节至第八节

l 自由主义和社群主义的自我观分别是什么？

自由主义的自我观：

学生1：脱离枷锁和束缚，自己是为了自己而做决定，而非是为了某个特定的社会角色而做决定。

学生2反驳：自由主义的自我观所说的，并不是人们一定不能作为社会角色来做决定。其强调的点在于，可以自己当成一个社会角色来做决定，可以决定自己来当哪一种社会角色。这才是自我决定。为什么谈自我观会涉及到社会角色这样的概念呢，我觉得是因为只有当我们嵌入社会角色当中，我们才能发现自我，只能与他人的相处中才能发现自我。

社群主义的自我观：自我是由自我目的构成的。

学生2：桑德尔说自我是由自我目的构成的，但是人只要能够意识到当下把自我限制住的社会常规，就意味着这些人有重新检视自己生活价值信念的能力，所以与自由主义者认为人们能够改变自己的信念近似。

学生4：社群主义强调发现纽带，自由主义强调选择纽带。可如果自我目的是能够改变的，那么就是说自我不再构成自我目的，改变实际就是做了选择。按照桑德尔的主义的观点逐步推导后最后把自己最先的论断推翻了。桑德尔支持完善论，自我能发现社会中的社会纽带，那些社会纽带的目的是正确的，政府应该根据这个目的去提供公共益品。而自由主义者认为，我们能够意识到这些纽带的存在，这些社会纽带并不是固定的，我们应该自己去选择，去更改这些纽带。而桑德尔最后承认能够改变这些纽带，所以把自己之前的推论推翻了。

l 国家可以强制推行某一种善观念吗？或者国家可以肯定所有的价值吗？

国家应不应该强制某种善观念？

老师：国家在小学阶段去推广一些京剧，作为艺术课的必选，我们应不应该强行地把京剧放在义务教育去，还是说让他在市场竞争中淘汰？

社群主义和自由主义都重视实现自我决定的社会条件，应当为自我决定创造安定的文化环境。二者分歧在于，自由主义认为这样的文化环境应当由文化市场进行价值选择，社群主义基于文化的历史脆弱性，认为应当由国家来保护某些文化。

自我决定固然重要，但如果最后没得选怎么办，扶持京剧是为了维护多样的文化。

京剧欣赏需要一定的能力，用钱不一定能扶持得起，这样强制推行京剧的扶持方式，并非让每一位学生必须会京剧，而是让每一位义务教育体制下的学生有学习京剧这样一个选择。

这体现，自由主义保障人们的选择，但不保证存在选项。

京剧欣赏要求具有一定的能力，如果任由文化市场取舍，从而只剩下一些通俗文化。

扶持这些弱势文化是为了让你将来能够有选择，京剧是需要一定的欣赏能力的，

但是有些人不需要不想要去选择京剧，

同学理解的例子：

1.比如政治，从来没有接触这门学科的话，如果国家不强迫我去或给我机会去学习这样的学科的话，我就根本没有机会去学习，没有接触过从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不喜欢，会不会去选择政治。

2比如.文理分科，1年都学，剩下2年自己6选3，道理等同。

国家可以肯定所有的价值吗？

在不冲突的多个价值中，国家应当尽可能去肯定所有的价值。当两个冲突的价值进入共同体时，国家应当肯定更能与现存的价值相适应的那一种价值。

为什么不能同时肯定两个冲突的价值？

两个冲突的价值都被肯定，那么两者都失去了意义。假设共同体中的多数人靠着“对爱情忠贞”的观念获得认同，出轨的行为若被肯定，这些人会产生巨大的自我怀疑。我们必须承认，自我的意义并不是自己给自己的，而是在与社会的交往中获得的。所以，国家肯定某些价值有其意义。

如果有一天我不认可自己的家庭了，我能够脱离家庭，斩断和家人的纽带吗？

现实生活中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社群主义说我们自我的意义来源于社会纽带，但没有说这种纽带不能脱离，脱离后就不能生活。

学生：可脱离这种纽带，比如说出轨，这就会收到周围人的谴责，这是一种比国家强制规定不准出轨程度低的一种强制。按照自由主义的观点，人们可以选择出轨或不出轨，不能有外力推行一种价值——人们不能出轨。按照自由主义的观点，我斩断纽带不应该被谴责。

老师：不对，如果没有外力，也就没有了文化选项。当两种冲突的价值同时被肯定，在这个例子中，出轨就跟不出轨变得没区别了，就不存在爱情的价值；如果生活中什么都没有区别，那么什么都没有价值，人生就没有任何目的。

最终各种主义的目的都是为了能够让生活变得更好，只剩下本能追求的人生并不是美好的。

为什么一定要通过来自于国家的外力对价值的肯定，才能获得生活的意义？自己不能够给自己生活意义吗？

老师：意义只能由社会给予。就像语言学中私人语言的概念，只有自己能懂的语言是不存在的。

那国家肯定同性婚姻和异性婚姻，这不是两种冲突的价值吗？

不是，这只是形式上的不同，无论什么样的婚姻组合形式都强调忠贞爱情的价值。

还有以下几段简短的对话：

-如果国家什么样的文化都鼓励的话，就没有什么值得追求了

-国家并不会什么都鼓励，因为有一些文化相互之间是彼此冲突的。

-如果是各种职业呢？

-鼓励需要好好工作的职业，而有些职业是不劳而获的职业，比如赌博。

-赌博这个职业的价值与其他需要好好工作的职业的价值相冲突了。

-国家会尽可能去支持彼此不冲突的价值。

-为什么不支持出轨而是忠贞爱情？

-社会上已经有了一堆的正派行为，出轨VS忠贞爱情与这一堆正派行为和谐且不冲突，而婚姻爱情可能与这些行为的冲突较小。

-可以解释一下吗？

-比如说友情的两种，一种是和谁都好，和谁都不深，第二种是为兄弟能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中国长久以来一直赞扬第二种友情观，这就是现存的价值。当有新的价值进入社会，比如出轨与忠贞爱情这两种价值，忠贞爱情能够与现存的友情观相处得更融洽，所以国家会支持。

结尾的讨论

-自由主义真的不保证选项吗？

-自由主义只保证选择与选项的正当性，而不保证具体善观念的必然存在，正当性优先于善。

关于政治哲学的用处

-自由主义、社群主义这些理论在现实生活中的用处是什么呢？

-因为现实社会中既有两者均存在的政策，各种主义在社会上的存在，因为每种主义都有自己的缺陷，仅仅只作为制定政策的一个观察点，以维持社会的平衡和张力。 理论定位止于评价。或者说极其宏观的指导。比如说，纪录片《美国工厂》。保护工人利益固然重要，但一定要建立工会吗?你不知道哪一种方式最能够保护工人利益。单一的理论和复杂的现实，照着单一的理论就会出问题。

政治哲学好像是维持天上起宏观指导作用的正义之网，但是地上的正义支柱可以以其他形式更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