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欲故事】脱轨——一场开放的亲密关系如何结束
作者:A姐,编辑:鸟鸟 文中所有图片来自作者
昨晚是心态上与V分手(或者说关系降级为friend with benefits)后,时隔9天第一次去找他 睡觉。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那就是我身体 饥 渴、情绪寂寞,期待一具熟悉的身体能给我带来心理和生理的双重安慰。
我们一起看一会儿喜剧,然后脱衣洗澡,迎来一场让我满意的高 chao。相比于我们一个月前的性 爱,这一场充满意趣的床上运动,显得技巧盖过了感情。
刺激,浪漫,却有些无趣。或许这段关系有些鸡肋了。
我歪躺在床上思考,边回味着高 chao的余韵,边回顾这段开放关系从亲密退回朋友的过程。
1
客观来讲,昨晚的运动轨迹和 性 ai 体验都恰到好处,挑不出毛病。
我像以往一样,穿着留在他家的T恤和内裤在屋子里晃荡,他洗完澡 裸 着上身走进屋子,房间黑了下来。
打开小音箱和disco灯,他开始随着音乐摇摆。看着他沉浸又舒展的表情和肢体,我有点恍惚,身体跟着一起摇摆,思绪却飘在空中,凝视着这两具在为前 戏做准备的肉 身。
我深呼吸,把灵魂拽回身体,感受夏日凉风中跟着音乐摆动的快乐,唔,似乎是有点摇嗨了,当我感受到我的身体准备好一场性 爱,恰逢一曲终了。
他接下来选了一首《偷心》,我静静的欣赏张学友的深情,享受二人身体的摩挲,指尖在他光滑的后背抚摸,腹部和他凸起的 下 身 紧贴。
他握着小音箱绕着我跳动,立体声环绕耳边,而后瞬间移到我的两 腿 中 间,我颤 抖,摩 擦,感受音符 酥 酥 麻 麻地敲向我的 yin 部,我们相拥,激吻,像动物一样细嗅彼此的气味。
换了一首。温柔。他 吮 xi 我的 乳 头,在副歌出现之前进 ru 我。
又换了一首。潇洒。节奏加快,我的叫 喊 声与Taylor的歌声此起彼伏。
又换了一首。恢宏。仿佛殿外候着十万大军,为我们的 翻 云 覆 雨 击鼓奏乐。
又换了一首……
我像过去一样,爱V的奇思妙想,为我周一的夜晚增添了如此酣畅淋漓的色彩。
只不过这晚,我们没有像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做 ai 后相拥着聊到凌晨。
这次我们直接睡去,睡的很快。
2
可以说,我们的相识是一场迷狂的奇遇,却也与浪漫二字没有太大关联。
因为一场活动,我们连续两天都处于同一空间下,他带刺的外壳让我给他在内心扣上一个“幼稚又自大的男孩”的帽子,又忍不住好奇这个人扒开了内心,住着个什么样的“小人儿”,或许因为我能感知到,我们都乐于被挑战甚至挑衅。
于是夜晚他邀我散步的时候我欣然接受,没想到两个人的嘴巴和双腿一晚上不停歇,边聊边在小区里走了无数圈,一会儿像小孩子一样在空无一人的儿童乐园滑滑梯、放肆地骑小朋友的自行车,一会儿又变回大人小心揭露着自己那些曾被刺痛过的、尘封的、暗涌的、沉沦的心思。
坐在石头凳子上,我们相依偎着,我朦胧中看到了那个“小人儿”,不禁让我想给出一个长久拥抱的小人儿。我正在短暂的沉默中,感受着他经历过的委屈和坚韧,耳边传来清晨的鸟鸣,这才猛然发现,天明了!
迷狂吧,迷狂啊,在那场活动之前我本已计划走向相亲的“正轨”,却没想到他开着这辆脱轨的火车直接把我拽上来奔驰。
或者说,我直接抢了他的操控台,把脱轨的火车开向更远。
那天早上,我选择和他一起来到他的住所,他介绍了书架上的物件,而后两个一夜未眠的人亲吻、做 ai 。
关于细节,我只记得他一字不差地在我耳边唱起我随口提到的《氧气》,而我一面享受着耳边的酥 麻 和 yin 道的 收 缩,一面感叹于他怎么把歌词记得那么清楚。
做 ai 是一种奇妙的身体语言,一种能消融阻碍、促使两人从身体和灵魂上听懂彼此话语的催化剂。肉 体的坦诚相见,带来情感的水 乳 交 融,我们依然花大量时间聊天,像那个初识的通宵。每次见面、做 ai 后,不知不觉会聊到凌晨。
我们分享过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事,探讨如何成为今天的自己,同一件事哪怕讲过了再讲一遍,竟每次都能借着催化剂的反应听懂更多、更深、更浓。我就在这一场场事 后 对 话 中,发自内心地想要看见并理解最真实的他,这个“幼稚又自大的男孩”。
这里面或许真的有魔力。
终了,二人瘫倒在床上。
“我不知道我们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我们都没有准备好进入和任何人的长期关系——在当天清晨的一场决定我们是否会 做 ai 的对话中,我们已然彼此坦白地确认了这一点。
我告诉他,我们的关系不是排TA的,我不要求他在此阶段做出承诺,因为我也无法给出对等的承诺——我需要留有余地。但我内心清楚得很:利用他对我(哪怕是短暂的)痴迷,我可以全然占据关系的主导权,天平自然向我倾斜,我又何须多花力气使其平衡呢。
我发现自己从一开始便可以在他面前毫不掩饰,自在地舒展原本的面目。我们逐渐相互关心、结伴探索、嬉笑怒骂,不断亲近对方的身体,自然地把彼此挂在心上。当然,我们都记得那个“不排TA”的约定,或许正是这个约定,让我在这段关系里感到,与这份亲密相伴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几周后的一天晚上,躺在床上,他问我:”你的意思是说,我可以对你不专一吗?“
我说:“当然。”
3
我们关系的转变,大概一开始就由我的“不排TA”宣言预兆了后续。
在他向我证实了我完全接受“不专一”的可能后,我们的相处一如往常,甚至更加丝滑。只不过我们似乎都更能懂得如何让自己快乐、而不一定是让我们快乐了。
我带V和我的朋友们去露营。我欣赏、心疼却又安然享受着他的负责与担当,以及“不落下任何一块没有被串起来烤熟的肉”的认真。我与他在深夜离开人群去散步,在清澈到能假装辨认出银河的星空下、在经过几番找寻而选定的巨石旁、被大自然的晚风和茵茵绿草包裹着,亲吻、做 ai 。
我思忖着我究竟是爱恋那独属于他的可爱与大笑,还只是沉醉于在群体旅途中拥有一个爱侣的美妙特权。
之后有那么一周的时间,我们很默契地像平行线一样过着自己精彩的生活,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能够在与自己情绪的独处中获得满足,无论是快乐、悠闲、迷茫、还是悲伤。我想他也是。又或许,这种与自己玩耍的能力便是最初他引起我好奇的起点,而我在与他高频的相处中,习得了这份我欣赏的能力。
也因为我们都进入了一段独自一人便能精神 高 chao 的状态,我隐约感到,当我像以往一样毫不吝啬地表达感受和喜爱——当然往往只是我想抒发自己的情感而已——他反倒有些避而不谈。
于是我带着困惑去他家过夜,期待着开启一场真诚又艰难的对话,无论会面临什么样的火花或泪花,都是我在这场关系旅程中的一次探险。
几番对话后,我不满足于停留在各自对过往关系模式的揭露和反思,决定走深一些,去建立一些属于“我们”的共识和实践。于是我邀请他与我一起坐到床上,给他读了一份宣言。那是是我收到的某个社群的共识,又恰恰符合我一开始在这段关系中便想建立的方向:
「无论如何,感谢我们愿意走进彼此的生命,愿意在不追求有意义的分享过程中练习亲密的建立……希望我们在关系中的接受都是乐意的,给予都是由衷的,享受被一个人聆听和跟一个人诉说的快乐,享受去连接一个人的声音或去看见一个人面容的喜悦……请你时刻觉察我们的关系是不是处在平衡的状态,并在失衡的时候大胆呼喊,因为我也会这么做,希望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的心照不宣,而有更多的心照即宣……。」
几秒的寂静后,他伸手关掉灯,决定在黑暗中思考一阵。我明白这是一些不便启齿的、需要用手伸进胸腔把心剖出来的对话的前兆,就如同之前几周进行了无数次的、一点点挖到树根的对话一样。
我想起几周前在同样的黑暗中生长出的那段对话:
“我可以对你不专一对吗?”
“当然,就像我没有承诺对你专一一样”
“好,但我需要消化一下”
我能感知到,他并没有实际遇到可以实现“不专一”的对象,但有什么东西的确变了,是一种透彻的改变。那晚我们依旧在夜聊后 做 ai,只记得吻得很用力,拥抱得很紧,但忘记了身体有何感受。
所以到底是什么变了呢?
原来只是他意识到了,不强求分享出去的自己的生活与探索是多么精彩,而不必给予承诺的关系又给这份精彩提供了不轻不重的注脚。
在他过往的几段感情中,或是为了满足对方的期待,或是为了成为主流关系中应当担当起的那个角色,他带着,是的,浓厚的亲密与激情,但,也是的,羞愧的“留后路”与自我怀疑,去履行自己认定已给出的那份承诺,最终又出于自我保护终结了一段段十分激荡却也十分内耗的关系。
那么这一次,这一次终于可以真正使得这份关系服务于自己的感受,而非继续做关系的奴隶了啊!他醒来,告诉自己。
而我,也有了变化。当我意识到V是真的要走向自我优先的世界、走向充满了各种其它关系可能性的世界——如同我在这段关系的一开始就在声明的一样,我却感到了那泡沫被戳破后的窒息感。
第二天中午,我决定去健身房梳理思绪。一边拎着壶铃迎接着自己的力竭,一边看着镜子里呲牙咧嘴的脸,一句话跑进我的脑海:Nothing lasts forever。我曾多次在内心感叹于我在这段关系中感受到的前所未有的轻松,殊不知那只是虚幻的自由。或许那句话才是真理:自由是痛苦,幸福是不自由。
于是,那团混沌的、膨胀的、郁结于胸的堵塞物,终于在我着意释放的内啡肽的作用下,化作轻盈的、泛着星星点点金光的保护层跟随在我身边。
我突然意识到,我过往的每一段关系中,每每作为那个被爱得很深很深的人,即使我自己也曾爱得很深很深,却很少体会过被自己的承诺所束缚的折磨。之前的我在大多数时候享受着“承诺”给我带来的、或实实在在、或远在天边的幸福,或者说,我选择把更多精力和想象力放在上面:
我渴望,我渴望被另一个人长久的、深深地爱着,只因为我是我;我享受,享受自己由衷地、自发地去回应另一个人的爱,以及因此带来对双方的滋养;但我也暗戳戳地贪婪,贪婪于借由这份爱,获得这个人身上安置的标签、拥有的视角、携带的资源,以及因为二人一辈子的缠绕而使我有权利使用这些资源的可能性。
多可笑啊,虚幻的自由。
多真实啊,用坦诚戳破这虚假的放纵。
多矫情啊,我无非是用这番自我剖析掩饰自我认知错误的尴尬:堂而皇之的“不排TA”宣言,无法掩盖我渴望(却不愿给出)永久的、专一的爱的事实。
于是我终于意识到,不免俗的,我丢也无法丢掉、刻在肉身里的需要便是,在这个速食和速朽的时代中,专一的、深情的、双向的,爱。
这才是真实的、痛苦的自由。
在我和V的关系因为那晚的坦诚而降级之后,我发现自己短时间内对他丧失了很多的耐心和兴趣——我们之间可以毫无羁绊了。于是在那之后,我发现即使他依然是一个值得欣赏的男人,在与他为数不多的相处中,我也很难毫不费力地看到一个具体的人了,倒是只能看到自己内心充斥的被满足、或者没有被满足的欲望。
这些欲望大部分时候我可以自我满足,所以,我不需要他了。
我们现在过着各自精彩的生活,偶尔交织,不多停留。
🐦鸟鸟:读着如此细腻、深刻的观察和反思,像跟着A姐投身于那场欢快又清醒的冒险。痛快淋漓,越过了很多,又回到了自己这里。也许需求是最忠实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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