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城里的旧书店:缥缃书局

阿布拉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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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因为工作的事情出门,好不容易进趟城,完事顺便在附近溜达。想找个书店,买个钢笔和本子。我从1月中旬开始,在本子上写日记,不知不觉,写了大半本。原以为这辈子用笔写字的机会不那么多了,这一来,又勾起了买钢笔的欲望。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欲望?明明一次性的中性笔又方便又好用,用完即弃,没有存储压力。钢笔能带来什么呢?仔细想想,也想不出来。但就是想买。小时候用钢笔,无名指的第一个指关节那里经常会被墨水弄脏。钢笔不小心从课桌滚落地上,笔尖很容易折弯。那时候钢笔算不上便宜,不可能有备用的,只好用手掰一掰,尽力掰直,勉强接着用。于是就不光是无名指的指关节,连拇指和食指的指肚,也便染了颜色。再一不小心,抹得坐业本上都是墨水,甚至脸上,衣服上。而那支凑合用的钢笔,像患了前列腺问题的男人的尿,写在纸上,会分叉。

但最终没找到我想找的那种书店,想像中是方所、或者几何,再不济也是个西西弗那样的,结果顺着导航找来的最近一个书店,是个位于玛赛城地下一层最偏僻角落的一家旧书店。找到的时候还是很开心,虽然不大可能会有本和笔,但上次在苏州河边偶遇的旧书店“犀牛书店”还是给我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可惜,这家叫做“缥缃书局”的旧书店虽然比“犀牛”大得多,但感兴趣的藏书寥寥。翻了半天,买了四本:《封神演义》、《红楼梦论丛》、《中国知青秘闻录》、《中国知青忏悔录》,花了43块钱。后两本书的名字和价钱,都让我很是犹豫了一会儿。我只想买一本的,人家要捆绑销售,30元两本。“知青”俩字对我有一定的诱惑力,但什么“秘闻录”、“忏悔录”,又充满了浓浓的地摊文学气味,让人想敬而远之。还有一本写知青的书,也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出版,皱巴巴的,卖相很不好,订价6元,卖价90元,只好放下了。店主过来指着那本书的批号给我看:是限量的,你看,只出了100本,所以卖得贵。我笑笑:哦,原来如此,算了,我还是拿这两本,没准再过几十年,也可以算藏品。而《封神演义》,后来才发现,是“下册”,从第五十一回开始。你说这该捆绑的时候不捆绑,不该捆绑瞎捆绑。好在,我之所以买它,一是只要五块钱,二是也不过想看看剧情几乎可以背诵的这本古典名著,原著是什么样的。所以,没有前半部,也不大要紧。

缥缃书局

书店所在的地下一层,是个古玩城,有些荒凉的样子,大多数店铺关着。入口处有家茶馆,门口黑板上写着川剧《樊梨花大破金光阵》的演出预告。这是来成都十几年我第一次看到正经的川剧演出场所,虽然很小,肯定也是草台班子,但相比那些开在旅游景点,打着川剧表演,却只会“顶灯”、“变脸”的“高档场所”,这里更能代表川剧。2019年入选过戛纳电影节的《活着唱着》,讲的便是类似这种草台班子,是个小成本电影,但有着浓浓的乡土和怀旧气息。也像这个古玩城。

剧社
花园
关闭的店铺

有家收钱币的小店,说二毛的纸币,现在值二元一张。那位大姐很和气,一直说让我下次带来看看,八几年的话,还可能更多。后来又看到一家,店主是个中年男子,听我说只有几十张,翻了个不易察觉的白眼,说,几十张你自己留着也没关系。我冲他尬笑了一下,说好。转身走开时,心里暗想,这个人的句式,怎么那么像台湾人呢?

我那几十张二毛的纸币,是大约二十年前老妈给发的压岁钱,全部是崭新的,连号的。她当年应该是费了心思,每个孩子都有二十,也就是100张。其他人的不知道如今安在,我的多年来一直压箱底,每次整理东西拿出来看看。

哼,嫌我的少,我还舍不得卖你呢!

准备回家的时候,看到一家肯德基,想起早上有人发在群里的“疯狂星期四”,决定吃个相因。花了五十块,买了一大堆东西,吃掉了三分之一,剩下的打包回家孝敬父母,以及今天继续吃。

KFC的疯狂星期四

路上经过很久没跑的二环高架,有人从BRT车站探出相机对着对面的某处拍照,顺着他手机镜头的方向转过头,看到一轮红日,挂在339电视塔的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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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拉赫来自中国,很喜欢记录,不光写字,用APP记帐都一记十年。中国很大,但对一些人来讲,它又小到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于是,在动荡的2019年,我怀揣着对世界的好奇来到Matters,从此很多扇大门渐次敞开。我很珍惜这里,希望继续记录生活,也记录时代,有时候发发牢骚,讲一些刺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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