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杯日曬卡爾維諾  

江世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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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塔羅-卡爾維諾,一個擅長用文字表演戲法的文學家,他的文字可以輕而易舉的將截然不同或全然對立的事物置於同一個平面卻沒有絲毫突兀。他可以把怪誕和嚴肅,離奇和平淡,無違和的撮合在一塊,就像把奶精倒進黑咖啡裡攪拌,一切是那麼的自然。


正當你對眼前的表演嘖嘖稱奇,但是魔術師的演出尚未結束,而且你永遠無法從他的演出中辨識出“開始”或“結束”。下一秒他突如奇來的翻轉,在你看來也許只是轉個身子或眨一下眼睛那樣簡單的舉動,卻一下子把前一秒還是和諧的事物變成了矛盾,把融為一體的東西分裂成兩個或無數個對立物。原先你以為合理的,就在你翻看下一頁的時候變成了不合理,你急忙翻回上一頁,質疑著自己的眼睛是否看錯,但沒有,你也找不出任何毛病,你只覺得從前一頁到下一頁看似在說著同一個故事,但又好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事件。你開始焦慮,因為你發現所有合理的也都是不合理的,所有和諧的也都是不和諧的,所有相同的也都是不相同的。


其實卡爾維諾的戲法不過是在他的鋪陳當中放置了一些轉折和節點,但也就是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讓讀者在意義和無意義,有序和混亂,確定和不確定之間輾轉往返。


在我看來卡爾維諾是一個文字魔法師,一個能夠駕馭文字意義的高手,他調配能指與所指的技巧神乎奇技,也正因如此他帶給讀者一種難以言喻的閱讀體驗。


當我闔上書本,意識裡仍然殘留著那種似是而非,半夢半醒的感覺,我似乎看懂了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看懂,正是這種感受迫使我不得不去思考,去拆解和重組文本裡的文字和意義。於是下一秒我再度翻開書本,從第一章開始重新閱讀......


這種周而復始的衝動是閱讀卡爾維諾時產生的後遺症,但是對於一個喜歡思考,熱衷於幻想的人來說這無疑是一劑雞血。在絞盡腦汁的過程中,它同時也在使人們腦袋裡的認知範疇發生短路,打破既有的認知和它們所指涉的对象之間的對應關係,而這正是卡爾維諾帶給我的樂趣所在。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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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世威輔大社會所畢業,目前的研究興趣是系統理論。一個活得很存在主義的建構論者,重度咖啡成癮者,空手道黑帶達人。希望能在有冬天的地方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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