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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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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92年的故事1

森林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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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他是我人生第一個好朋友、靈魂伴侶,我們所有的不喜歡都可以交換給對方,然後彼此心滿意足的收下,從食物、課業到長大結婚、以後要當什麼樣的父母…但一次意外,我永遠失去了他。他離開的那一年,也是我入職的同一年。

入職第一年,同期夥伴不少,大家很快打成一片,我的第一個好朋友是單眼皮男孩阿農,性格爽朗不拘小節,很好相處,特徵是每天上班第一個小時都會有擤不完的鼻涕,但即使這麼嚴重的鼻過敏,也無法影響他自帶樂觀開朗的性格。他在單位裡表現很不錯,也因為好相處,很快就跟大部分同事成了好朋友。

單位因為是新創立,沒有所謂的老屁股前輩,最資深不過早我們兩屆,所以單位裡不存在惡性鬥爭或什麼奇怪的學長學弟制。

曾聽過別的公司裡有些非常誇張的職場文化,只要是前輩都是老大,也會變態霸凌後進,好在在我們這裡是沒有的事,而且我們單位還是個莫名歡樂的團隊,同事們瘋起來可以從辦公室玩到走廊,還可以玩到變成滾的直到戶外區,每每看他們這麼狂野激烈,我都會忍不住懷疑自己到底進了什麼樣的單位?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

雖然看著同事們這麼好相處,上班又很歡樂,我總是提不起勁,因為在心裡還是有著很厚重的陰霾,關於哥哥的驟逝,我一直無法釋懷。不只是我,回到家每一個人都活在那個悲劇裡,所以任何人都很難大步向前走,如果我過得開心,回家看到家人那樣沉重,反而更會覺得愧疚,好像事不關己的那種自私。所以在公司,即便我也想融入群體,但總是做不到,也常只因為同事無心的幾句話讓我想起離開的兄長,就變得喜怒無常。

有一天,坐在我隔壁的同事曉青突然喊了我的名字,她說:哥哥的事大家都很遺憾,但你不能永遠這樣一輩子啊!

她的簡短幾句提醒,就當是雞婆吧!或是真切的關心,那幾句話讓我一瞬間醒了過來。是啊!我才幾歲,難道我一輩子都要活成這樣嗎?畢竟人也不可能回來了,我得向前走,我得走出自己的路!

但第一年因為大多時間我都在喜怒無常以及搞自閉,我和大部分同事根本不熟。偏偏有某個同事小末,最喜歡在午休時間拉著我到處跑,我也忘了我們怎麼成為朋友的,但這個朋友的友誼關係讓我覺得很窒息,因為他不喜歡熱鬧,他所認定的好朋友就是兩三人的小小團體,但實際上他的性格也比較硬,加上皮膚沒有照顧好,同事們對他其實不太喜歡。而他在我們單位的朋友就屬我,我的時間被他一個人佔據,其他同事也因為我與他要好,而跟我保持一定的距離。但這對我卻顯得不公平,因為我想要跟大家融入,也想要認識其他的朋友啊!可是我沒什麼智慧,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來委婉拒絕他每一次的邀請,後來的午休,我永遠都趴在自己的辦公桌上裝睡…。

嘿丟!【裝睡的人叫不醒】那種就是我,原來我在那一年就已經有這種渾然天成的技能了!

年底的時候,小末跟我說,他確立了自己的目標,所以打算換單位,也已經提出申請了,沒意外的話,下個年度我們就不在同一棟樓了!我以為我會難過,沒想到我的內心澎湃激昂,難掩激動,雖然覺得很對不起對方,卻覺得終於能好好呼吸了!然後,在下個年度來臨,我很不爭氣地跑去跟其他同事說小末換單位的事,其他同事還很訝異我怎麼看起來很開心,我只好支支吾吾地說,他跟我很要好,但我跟他其實還好,而且他很黏人,所以我有點受不了。

而真的要說我對小末很生氣的事,大概就屬團體競賽那次了吧!那時候上面辦了一個才藝競賽的活動,反正贏了積分有加成,因為娛樂成份較高,大家也興高采烈參加,沒有把比賽看得太嚴重。

基於我個人沒什麼才藝,長相不能算才藝的一部分吧!平凡長大的我歌喉還行,看大多同事也都客客氣氣打算唱歌了事,我也做了相同決定。不過因為大家都有點膽怯,兩兩一組,我一時好奇隨口問了一句:「欸小末!你這次比賽要表演什麼才藝啊?」

不問還好,一問我就莫名變成跟小末一組,一起唱歌…。

【那個,不是啊!劇本應該不是這麼演的吧!😰】

反正我還是不爭氣地配合小末了,只是暗暗告訴自己,只是娛樂活動的比賽,不用太較真,再怎麼樣也不會爛到哪裡去吧!我對自己的歌喉還是很有信心的!

『欸小末,我們…要唱什麼歌啊?你都聽誰的歌?』

末:『選一首我們都很熟的歌…不然我們就唱陳曉東的歌吧!他的歌我超熟!』

我:『好啊那就唱他的歌,就那首吧!我們要不要練習一下?』

末:『不用啦!這首我熟到爛了,到時候直接上台就可以了!』

我:『…喔好』

但總覺得哪裡不太妙

競賽當天,幾乎全部的同事都是用唱歌來結束這回合,每一組不管唱得多好或多普通,都會贏得全單位的掌聲,聽到這我就安心了不少,我們單位真是很友善啊🥰

然後到了小末跟我上台…我們唱到副歌的時候,我發現他…

唱錯了😱

唱錯了😱😱

唱錯了😱😱😱

於是我停下來了幾秒,見他沒有任何反應,趕緊再跟著把後半段的歌唱完,然後,我們唱完的時候,全單位靜默…




我內心震撼到無以復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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