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盼望在不久的將來裏,我可以真心真意地,謝謝他出現在我人生裏。
#三月日記
嘿,很久不見,時間匆忙,一瞬間就是三月的春天了。
二零二三年是心情起伏很大的一年,從高處墮落到地面,又艱難地站了起來。我跟喜歡很久的男生分開,終究瞭解愛並不是一個單純的課題,它包含人性複雜的真相,是善惡交替,是甜蜜中帶著憤怒;是高傲背後藏著的卑微。
我嘗到了站在愛人旁邊卻依然很想念他的感受,也嘗到了他的笑容讓我心跳加速蔓延全身的感受。從單純地欣賞對方的才華,簡單地想要與他聊天,我開始變得貪婪,想要被征服,無論是心靈或是身體,想要和他執子之手,無論我們是否真的合適。
我想要更多。也許在那一刻我是該開始警惕的,但我選擇視若無睹。不知不覺,攀上欄杆,時而加速,時而緩慢,開始墮下。
而終於在那一天,我狠狠地摔在地面,身體裏的器官東歪西倒的,一大片玻璃分裂出許多碎片,這些碎片趁我還在昏迷狀態下悄然無聲地從我的嘴巴,耳朵,眼睛的空隙跑進身體裏。
然後一刀一刀割開心臟,在宣告愛情死亡的那天,連根拔起那些我視爲寶藏的記憶。它們留下不規則形狀的傷口,在我的心,腦袋,大腿,喉嚨,手臂上,在嘲笑我軟弱的同時,殘忍地離去。
我看到鏡子裏的自己,佈滿血絲的眼睛,眼皮從日常的黑眼圈變成紅色,哭著哭著被自己不堪的樣子逗笑,然後笑著笑著又哭了。我成爲了自己一塌糊塗的爛攤子。
無法好好進食,也無法好好睡覺。我的言語開始變得咄咄逼人,内心變得尖銳敏感,只要稍微不滿意就開始排山倒海的反擊,看似想要樂觀勇敢面對的皮囊下,是一顆殘酷又麻木不仁的心。
我變得小心翼翼,不自信,也不快樂。我陷入了自責的深淵,自責是否某一句話得罪了對方,是否某一個舉動讓對方感到不適,狠狠地指責自己爲什麽那麽愚蠢,我甚至妒忌身邊的任何人,莫名地相信他們肯定做得比我更好。我開始懷疑自己内心的是否如此不堪,懷疑世上所有的神與神諭,懷疑它們存在的意義,懷疑我是否真正意義上的罪人,這些懷疑多年來帶給我痛苦與糾結,我想把它們毀掉。然而我又在思考這樣的我,是否依然會得到宗教裏的愛,儘管我活不出它們想要的樣子,它們到底是什麽,而我又到底是誰。
在懷疑與偶然清醒的時空裏游走著,我看見醜陋的自己。
消瘦了整整一圈,再也不是往常的我。父母眼中我是脆弱敏感,朋友眼中我是激動偏激, 我開始恐懼,也害怕自己再也不會好起來了。
我開始一片一片的把碎片撿起,每次撿起都會不小心地割到自己,我已經嘗不到眼淚裏的咸,它們就像自來水般任由我浪費,心臟愈合的速度好慢。但我開始醒覺,知道時間會療愈一切,也知道我必須勇敢。那天我站在鏡子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跟她說,你要站過來,你要重新站過來,你一定要像一個打不死的戰士站起來,你一定要做到。
我可以的,我也必須要成功。
而我也終於成功了,過程一點都不簡單。
我刪掉了那麽多年的對話,把相愛的證據任由地放在記憶裏,任由它們變質,變成任何形狀,只要不要在我眼前出現便好。
我把有關他的大部分物品都包裝起來,我拒絕寫日記,我嘗試去運動,嘗試吃飯,我去約會,我聽激昂的歌,看無腦的電視劇,我浪費金錢,做盡一切有可能會讓我心情好起來的事情。
而我最愛的是在冬天溫暖的陽光下躺在草坪上,靜靜地看著雲朵漂浮,樹葉隨風的擺動。我總是在這樣的環境裏感知自己只不過是浩瀚宇宙裏的一顆小小塵埃,而這種想法給我莫大的安全感。
我開始學會愛著陽光下的我,也給予陰暗的我同等的愛,我在學會接納了每一個好與不好的我,允許自己可以妒忌,貪婪,偏執,傲慢,愚蠢,不堪,忘掉別人和我給予的質疑,忘掉外在環境給予的枷鎖,合理與不合理並不重要,我只想成爲最純粹的自己。
接下來的日子越來越輕鬆,從睡前的思緒萬千,變成單一的噢今天好累想要早點睡;從醒來第一件事想起他的模樣與名字,變成點開最近想要瞭解的約會對象的對話;從想到他就會疼痛,變成只是很偶然的陣痛,從記得他每個星期大概的日程表,到連他的電話號碼都不願想起,我知道,我是個打不死的戰士,重新站起來了。
那些快樂的片段,他溫暖的模樣,伴隨著爽朗的笑聲,我從極度珍惜,變成嫌棄厭惡,而最終,我又再次擁抱了這些記憶,把一切都歸回我的生命裏。
而我盼望在不久的將來裏,我可以真心真意地,謝謝他出現在我人生裏。
又或者說,毫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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