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做到系列—我心中的宋詞世界(一)

這次我想分二期講講宋詞和我最喜歡的三位詞人，台灣的可憐高中生對於宋詞只知道兩點，一是分兩個派別，婉約和豪放，二是四個代表人物，二李加蘇辛，所幸當時的我並不可憐，跟老師要了本葉嘉瑩教授的書，自己研究和找老師討論，慢慢的我有了自己對於宋詞的世界觀。

一開始時人以為詞為歌樓之音，而把「詞」帶入文學界的第一人是李白，見他的菩薩蠻、憶秦娥等，這些作品一開始被認為是宋詞的雛形，然而隨著時間過去，敦煌藏經洞出土了一批敦煌曲子詞，現在人認為這才是宋詞的前身，而我想著墨的點在於，自五代開始，詞的流變及我的一些想法，，我認為現今宋詞的第一個階段應是晚唐五代時期，在以宋詞的框架為前提的論述下，婉約先於豪放，這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那時如花間集，溫李風格的艷情派應是宋詞的初始模樣，然而是誰把詞的闊度給放大呢？應該是王國維在人間詞話裡所說，至李後主，眼界使大。雖然我非常討厭趙匡胤，但在這裡我們還是得感謝他，感謝他滅了南唐，感謝他帶給李昱一個悲慘的後半生，是李昱把人生的悲慘帶進了詞裡頭，而促成如此的，無非就是他前後截然不同的人生，他告訴我們，從天堂跌進地獄是甚麼感覺，他把人生中的痛苦寫進了詞裡，這就是王國維說的眼界使大的意思，因為之前的詞都是艷情詞，到李後主才把詞的題材拉至人生中的痛苦，前期如菩薩蠻花明月暗攏輕霧，一派艷情風格，而後期可見破陣子四十年來家國、虞美人、相見歡，人生過的還真是慘阿。而再把詞的闊度放大的，我認為是我心裡三位偶像中的第一位，范仲淹，我認為他是豪放派的先驅(有一說是歐陽修)，見他的漁家傲和蘇幕遮，寫的是邊塞和離愁，這兩個素材是原本詞中沒有人寫過的東西，完全跳脫了艷情的風格，但可惜於他作品太少，以致他的開創地位被忽略，而再來應是柳永，他把所謂的離愁推到了詞的最高峰，見他的雨霖鈴寒蟬淒切、八聲甘州對瀟瀟暮雨灑江天，而那首蝶戀花佇倚危樓風細細，裡的一句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更是登峰造極。

接著柳永之後，應該是豪放派的第一人，我第二位偶像，蘇軾，詞在他的手中被無限的擴大，至此，宋詞才成為一個完整的文學載體，能包容廣大範圍的素材，而這首造成如此遽變及轉捩的詞，就是江城子密州出獵，只因興起，又是牽黃擎蒼，又是錦帽貂裘，一下親射虎說要學孫郎，一下發酒瘋說要學馮唐，最後不忘把弓對天比了比，喊了喊報效國家的願景，這在當時的人看到，心裡應該就一句話，這寫的是什麼鬼？這還是詞嗎？蘇軾不只是格律破壞者，他更是思想破壞者，我覺得真正的眼界使大，應該是蘇老先生，他的思維太跳脫了，別人還在吟風詠月，離傷哀情，您老人家直接打獵喝酒去了，這就是豪放派的第一人，身為破壞者的同時，他也是創造者，他為宋詞帶來了一波思想革命。

這禮拜先講到這，下禮拜我會更詳細說說我對蘇軾和辛棄疾的想法，可能再多講幾個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