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兩年的出走：澳洲Working Holiday (13)

來到「五星級溫室番茄農場」工作第一天，摘的不是番茄，而是......

摘青瓜？

簽完所有文件後，Beth就指示我們去找部門主管報到，也發了員工證給我們，上面有自己的員工號碼，牆壁上有一台打卡機，像一台計算機，每天上班和下班也要用這台機器打卡，按入自己的員工號碼就可以了，這是用來計算工作時間的。

農場有分A、B、C、D四區，每區再有分不同的棚(溫室)，由鐵支架和白色帆布搭建而成，我們要去B4棚找主管，主管的名字Matt，是一個25歲的澳洲青年，比當時的我還年輕5歲。出入溫室工作之前或之後，要踩進放在入口地上的消毒池，這是一個裝了消毒藥水的盤子，用來消毒鞋底，門囗還掛了一瓶消毒搓手液，雙手也要消毒，因為如果把細菌帶進溫室，可能會引起連鎖感染，這樣可能全個棚的植物都會死掉，聽起來很可怕…... 採果時要先戴上一雙公司提供的白色棉布手套和膠手套(像醫生做手術那種)，之後再戴上自備的洗碗那種膠手套，作三層保護，這樣才可以吸手汗而植物的汁液也不會弄污雙手。

進入溫室後才發現這個棚種的是青瓜(小黃瓜)，原來除了番茄，這裡還種其他蔬果。這棚大約有10個人，Matt召集了其他同事過來，安排大家互相介紹了一下，然後就開始講解如何摘青瓜。青瓜要長到一定的尺寸才可以摘，太細不能摘，青瓜頂部的那條梗也不能摘掉，底部的黃色小花就要把它撥掉。Matt給了我們各一條符合尺寸的青瓜作樣辦，之後就拿一台空的trolley(手推車)，每台車也有一個獨立編號的，每一row也有一個row number，每一row地上都有路軌所以車子不會走歪，小箱子還是要自己摺，之後就開始用手摘青瓜，放在箱子內。把車推進row內，先摘一邊，到了盡頭就反過來把車推出來摘另一邊，車子裝滿了就推出來，用那台打卡機輸入那台手推車的編號及row number，之後車子會拖去稱重量，那就知道你採了多少。只要採完自己負責的五row (就是半個bay，一個bay左右各有五row)，就可以進packing shed (包裝場) 包裝了。

可能是我比較龜毛吧，我在青瓜的尺寸上衡量了很久，選來選去的拍摘得太少，因此也採得特別慢，而且因為心急，我的頭還常常撞到車上的鐵架子，痛死了！到了早上10點多，大家都採完去了包裝場包裝了，Eric也採完了，我也才採了三排半，之後他幫我一起採，但這時被Matt發現了，他說自己的bay只能自己採，就先叫Eric去包裝場，之後他說我摘得太慢了，其實每小時有一個target要達到的，達不到應有的重量會收到warning letter，但我有兩星期的時間作適應期，如果兩星期後我還不達標就可能會被辭退了。聽完之後我心都發毛了，大公司的作風果然是比較嚴格......

Packing Shed (包裝場)

到了中午12點，我終於把五row的青瓜採完，剛好Matt進來跟我說現在是半小時午餐時間，吃完午餐就可以直接進入包裝場了。因為第一天上班，不知公司設備如何，所以只帶了些餅乾當午餐，吃完之後就跟Eric一起進入包裝場。進入包裝場，也是要先用搓手液消毒雙手，用打卡機輸入員工編號，還要在入囗處穿上一件公司提供的厚外套，因為包裝場的冷氣是很冷的，目的是要保持水果的新鮮。穿好外套，我便依Matt所說，走去找一個叫Julie的主管，她是一位大約50歲的女士，負責督導我們這些包裝員，「老包」們(那些年資較深的背包客)私底下都稱她做「小花」。

包裝場內有一個個位子，每個位子前面都各有一個電子磅(秤)，Julie把我帶到其中一個空位子，給我一把剪刀，開始教我包裝的步驟。包每種不同的水果要在電子磅輸入不同的產品編號，及員工編號，然後磅便會開始算時間，包裝也是有target的，每小時包裝要達到一定的重量，不能包得太慢。今天包的是truss tomato(包裝大番茄)，位子下方的輸送帶會不斷地送一盆一盆的大番茄到每個包裝位子，把一盆拉出來，便可以開始稱重，拿了一叠吸塑做的透明小盆子，先放一個在磅上把重量歸零，再把一串四個的番茄放上去，如果磅顯示重量剛好，就可以推出去上面的輸送帶，把番茄送到入袋子的機器，如果太重，就要剪走兩個，再找一串兩個比較輕的，就是兩串兩個的，如果番茄太小不夠重，就放一串兩個加一串三個的，或者一串五個小的也可以，但規定是不能放單一個的，最少也要是一串兩個，單一個的要挑出來作loose tomato(散裝番茄)，會賣得比較便宜。梗不漂亮有些枝節也要修剪一下，而有些爛掉的也要剪掉放進垃圾籃子，一些脫了梗單一個的好果又要放在另一個箱子用作廉價出售，好像很不簡單。推了幾盆出去，電子磅便會開始計算你每小時大約能包的重量，顯示在屏幕上，稍一慢下來那個數字就會跌，所以一看便知道你的包裝速度有沒有達到target，感覺比採果的壓力更大...... Julie還會每天定時查看每個人的包裝速度，然後寫在報告上。

眼見我身邊兩個台灣女生的包裝速度十分驚人，不斷的推推推，把果推到輸送帶上，而我的電子磅屏幕上顯示的數字卻一直下跌，令我冷汗直流。站在這裡，不斷重覆同一個動作，過程十分沉悶，而且番茄的重量都很難掌握，每一串都要修剪，感覺十分不順...... 包了一段時間，Julie突然走過來叫我，之後又走去叫Eric，然後跟我們說「that's it for today」，就叫我們可以「go home」了，我們感到有點錯愕，呆了五秒，因為除了我們其他人還在工作，是我們做得不夠好嗎？然後她叫我們去看看休息室旁邊的佈告板，每天下班也要去看，會貼上明天的班表。看看班表，我竟然被調走到其他棚了！要跟Eric分開工作，是因為摘青瓜不太適合我吧。

現在才下午1點半，被趕回家的只有我和Eric兩個人，因為我們沒有車，其他有車的同事也還在上班，我們只好「搭11號車」，也就是用兩條腿走路回家。中午三十幾度的高溫，頂蓍大太陽，走一個小時的公路回酒店，我們兩個健身男兒的毅力可真不是蓋的！但是也證實了，在這裡「有車便是王」的道理，之前也沒想太多交通的問題，沒車的話，上下班都要找同事載，但大家的上下班時間又不太一樣，實在很不方便，因此Eric便有了買一台車的念頭。

高級食材 Heirloom (醜果)

依著昨天的班表，今天7點一個人來到了農場入囗停車場旁的B2棚見Matt，這是一個小棚，全棚只有一邊有28 row，跟我同一棚工作的有兩個台灣女生：Emily和Christine，我跟Matt進去的時候，她們已經在row內採果了，Matt簡單跟她們介紹我之後，就開始介紹，這一棚採的是一種叫「Heirloom」的番茄，有分三種不同品種，每個品種大約有9 row，我們三人各採一個品種，Emily採的是扁形很像南瓜的，Christine採的是圓形表面比較平滑的，而我採的是長形也有點像南瓜的，後來才知道同事們都叫這種番茄做「醜果」，因為它們長得好奇怪，但其實這是一種高級烹調食材，是全農場賣得最貴的番茄，全農場也只有這一棚在種，因此產量也不多。之後Matt開始教我怎麼採，先在棚外拿一叠叫「crate」的黑色膠籃子，這種籃子可以摺合的，用的時後才打開，再拿一個叫「bin」的綠色籃子，是放爛果和垃圾的，即是rubbish bin吧。把crate放在車子的鐵架上，就可以推車子入row內的路軌上開始採果。

進入row內真是慘不忍睹... 兩旁的番茄樹又密又凌亂，差點連路也看不到，Matt示範了一次如何摘這種番茄，先要看看番茄的顏色，如果全綠就是未熟的，不能摘，全綠的番茄摘下來是永遠不會變紅的，如果番茄的屁股有一點點紅，就可以摘了，因為摘下之後它也會慢慢變全紅，如果全個番茄紅了就要立即摘，今次不摘下次就會熟到爛了。用手把番茄連著梗的部分輕輕折斷，那個番茄椗(番茄蒂) 要保留在番茄上的，這樣才好看，如果椗脫落了，那顆番茄就要另外放一個籃子內，當作次品便宜賣掉，因此摘的時候要很溫柔。一個crate大約可以放20公斤番茄，一台車可以放20個crate，就是大約400公斤了，而一小時的target是300公斤，所以每小時最少要摘15箱才可以達到公司的要求。當一台車裝滿之後，就要把車子推出走道，把車子一台一台扣起來，之後會有同事開電車來把車子拖入包裝場。

開始摘果了，但進度很慢，感覺時間很不夠用。上午9點半，Matt進來通知我們去15分鐘「smoko time」(這是「休息時間」的澳洲俚語)，這時兩個女同事已摘完了，她們休息後就進包裝場，而我只摘了5 row，休息後要回去繼續摘。結果還是摘到中午才摘完，Matt進來檢查我已摘的row，發現我有很多紅果沒有摘下，應該是我太心急所以看漏了，又被他訓示了一番，如果一星期後還未達標，就會發警告信給我了，壓力好大啊......

今天的果總算採完了，午飯之後，我就跟大家一起進包裝場包果，我被分配到包醜果，就是我自己採的果，原來採這種醜果是逢星期一、三、五才要採的，採完就到包裝場包果，而星期二、四我們就直接進包裝場，整天都是包果，不用採果。而且包這種醜果是不計target的，可以慢慢包，實在太爽了，只要把三款醜果各放幾個在一個鋪了禾稈草的小紙箱內就可以了，至於每款果要放多少，要視乎三款果當天的產量，再由包裝場主管平均計算決定的。今天又是下午兩點就被叫下班，我和Eric又要走路回家了。在路上走到一半，後面有台車飛快的經過，然後在前面一段路停了下來，「走快點！」有人探頭出來叫道，原來是Winnie和Bob他們，真好運！竟然剛好碰上室友們下班。我和Eric立即跑過去，但是車子已載滿五個人了，「先擠一下，忍耐一下吧」，Bob說，我們在後坐人叠人的俯下身，怕被警察抓到我們超載，聽說被開罰單是要罰二千澳元的，如果被抓就是兩周白做工了...... 最後大家順利到達了酒店，在路上遇到順風車，我們今天太好運了，而且今天是星期五，心情大好！明天就是周末了，我們決定要出city逛逛！

(不定期連載中，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