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香港基督教大事回顧

GerryKw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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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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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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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age by mohamed Hassan from Pixabay.

前言

筆者在2020年的二月開始在Matters上寫作《香港基督教一週時事》這個系列(首篇的傳送門),本來純粹是考量如何應用Matters這個平台,同時也看中區瑰鏈技術不可刪的特性來記載事情。「前事不忘,後事之師」,基督教神學本來非常重視傳統和自身歷史,但香港教會卻是非常善忘(香港人的特性吧),而筆者的樂觀願望是透過回顧幾件大事,或多或少能成為教會和信徒踏進來年的其中一個重要的參考點。

平常的一週時事,筆者忠於報導事情而不會加入個人的評論。這次就一反常態,寫多一兩筆評論,試試能否編織出一幅香港教會2020年現況的圖畫和帶出歷史的功課。

Honorable Mention

正如將2020年反轉的武漢肺炎 / 新冠病毒本來就是2019年的產物(是為Covid-19),香港基督教許多時事都有一條根存在於2019年,那就是台灣殺人案的兇嫌陳同佳和他的「代理人」管牧師。雖然陳被釋放是2020年的事情,但他是否和能否去到台灣投案,似乎淪為花邊新聞多過一件時事,到他在台灣伏法再算吧。

以下排名純粹方便筆者行文,沒有孰輕孰重之意。

黃藍分裂與2020福音宣言

2019年下半年香港開始了波瀾壯闊的反修例運動(陳同佳案與送中條例),再一次激發自2014年雨傘運動已埋下在教會的各種不穩定因素,其中最直接、明顯的就是信徒的黃藍二分(即支持民主與親建制)。筆者認為即使教會或信徒不打算作此區分,但社會上的政治氛圍卻總是給相應群體標籤上顏色,最明顯不過的例子就是浸信會換屆選舉會長的話下架親中團體狙擊浸信會等一連串登上主流傳媒的事件,彷彿也在明示暗示無論是在教牧的層面還是平信徒的層面,都出現並以對立的光譜在角力。

當然並不是所有信徒都喜歡這種分色的標籤,因為他們認為信仰的核心應該是福音,而信徒抱持的政見和良知也是建基在福音。故此應反修例運動而生的「香港教牧網絡」於五月尾提出《香港2020福音宣言》和聯署。不過這仿傚《巴門宣言》的舉動,旋即被親建制媒體狙擊,更有不少教牧被點名為「黃」。或許沒有政治動盪,就不會有《香港2020福音宣言》,但又因為政治原因,這份宣言似乎未能發揮到其應有的影響力,但要定論當然是言之尚早。不得不提,因為政見與良知而催生的事件也有播道會同福堂少年部導師總辭

為抗爭所以逼害教牧和神學院師生

政治和疫情夾擊教會,延伸至神學院。2019年反修例運動期間發生的恐嚇教牧事件,涉事者簡家堯最終於在六月被揭發。簡家堯時為建道神學院的神學生,再被揭發屢次攻擊該院時任聖經系助理教授陳偉迦牧師。這事亦令該院院長蔡少琪牧師身心靈俱疲而休假半年。由於恐嚇事件牽連極廣,並不是所有受害者同意當時對簡的「處理」(登報道歉、停學等),不少受害者仍保留法律追究的權利。半年還未過去,簡被發現已獲安排於其父當董事會主席的機構中任職幹事......事情似乎還未結束。

到底該如何挽回和接納一位罪人、又如何衡量某人是否真誠悔改,當時引來一陣熱議。回到最初的時候,為何簡要去恐嚇教牧?道歉聲明之中透露他「透過不當手段來煽動他者作出引起社會關注的行動......藉以達致心目中的公平公正公義」,又同時強調自己不屬於維穩陣營,似乎在說他是在「抗爭」。這說法有多反映真相就留待時間去驗證和讀者自行判斷,但「抗爭」的確是一個「好」原因。

刊於《時代論壇》。

應抗爭而來的人與教會

2014年雨傘運動衍生出不少應抗爭而生、分色牧養的所謂傘後教會及組織。今年年尾,其中一間以抗爭聞名的好鄰舍北區教會疑似被清算,或多或少都帶出教會組織的隱憂和脆弱,其中最明顯不過就是「領袖」的取態和智慧。正統教會也好、異端或邪教也好,其變壞及走歪與領袖的關係極大,也因此「牧師」的位高權重既必然也值得以制度和權力作出制衡。

在反修例運動中,有一位自稱牧師的姜嘉偉,經常主動及被動地接受傳媒訪問,講及自己如何在抗爭前線上以記者、醫護及牧師「三位一體」服侍。到了六月時出現了戲劇性的變化,他被揭發誠信和資格上的問題。多個媒體和基督教意見領袖追查其背景,事情越揭越耐人尋味,姜隨即被多間教會、機構和名牧割蓆處理。事實上在主流基督教媒體的報導以外,還有流傳不少「黑材料」,但筆者並不是記者、也沒有真憑實據就不提了。不過即使基督教界別不承認他,他似乎已經得到「牧師」的光環,被某神秘學網台邀做嘉賓及給予時間辯護,筆者斗膽上門反映意見:

筆者在網台面書專頁上的留言。

姜的連結是這一篇自辯文,但因為要寫「一週時事」而做過非常充足的資料搜集,此文一點也不能說服筆者和釋疑。後來這位姜先生在面書想聯絡筆者,行文表示他花了一些努力想起筆者的底(卻起錯了),然後筆者朋友圈子內有人表示他甚麼人也會主動聯絡、尋求對話的。筆者一來愛惜光陰,二來怕好像陳到一樣被他恐嚇(面書直播),所以就此作罷了。

政治、抗疫與教會停擺

即使政治為教會造出寒蟬效應、甚或分裂教會,但到頭來真正將教會停擺的卻是瘟疫(政治)。2019年的教會普查指當時的教會「弱不經風」,前景早已看淡,到了2020年率先陷入危機的是各間事工機構。早於二月已有機構出現財政危機,三月調查指八成回覆機構認為事工前景負面,九月前瞻十月起至明年三月,約三分之二的受訪機構預期會出現嚴重、持續虧損。

至於教會,在前期疫情控制和限聚令的實行,今年每間堂會可以辦的實體聚會屈指可數,崇拜和團契等都改為網上進行。教會界對這種「新常態」的意見和理解不一,有調查指信徒在疫情後會重投實體聚會,亦有意見指教會可能出現「大洗牌」(堂會人口遷移)。政治寒冬、對教會和牧者的攻擊、科技監控等,加上疫情打擊各種佈道場景(街頭佈道、報佳音),香港教會前景實未可料。問題是現今的香港教會是否預備好面對隨時臨到的逼迫,並且轉營生存?

2020年對香港教會的歷史功課

2020年是打破世人幻想的一年,至少世界不是看起來那麼平穩;但也得說即便如此,仍有大部分人在裝睡、叫不醒的。如果我們對基督教信仰生活和實踐認真,2020年的歷史功課就是指向我們眼前的分岔路勉強維穩還是莊敬自強,彷彿當年新中國底下的三自與家庭教會。親建制陣型的堂會和信徒路線已經揀定,往後他們只要越來越順命、以放棄基督教信仰的某些本質就可以換取有限制卻安穩的生活。若信徒認為不要走這路線,就不能不正視教會存在的問題並謹慎應對。


以下筆者會提出個人視野所限下的少少見解,歡迎讀者留言說說你覺得教會要做的功課或汲取的教訓,又或補充筆者漏說的教會大事。

筆者首先想到的「按牧」的問題,它每隔幾年總會重現一次,除了自認牧師,早年也有傘後教會牧者按牧應否被承認的問題,更早也有一位自稱聖靈按牧的少年牧師至今仍服侍中。到底香港教會如何接受和承認一個人(有時是否信徒也值得商榷)是牧師?需要使統緒式授權、還是接受群體按牧?不講不知,其實「傳道人」這資格在跨宗派上是沒有共通承認機制的,姜嘉偉的例子顯示原來有人會連「神學畢業」都不清楚具體是甚麼來的。

「按牧」之所以重要,因為牧師本身有「光環」,是登上權力階層的門檻(筆者得強調得到「光環」及「權力」並不是按牧的原意)。當然不是所有牧者都覬覦權力,但「以權謀私」從來都和性與金錢是牧者最大的試探。會否有人將親信、子侄一而再、再而三送入神學院、宗派之內以將教會卡特爾(cartel)化?又或者純粹享受信徒的擁戴、日日活在鎂光燈底下?牧師位份如斯重要,以制度制衡權力、保障他們的質素和能夠按主呼召事奉(而不是為人間勢力)實在至為重要。

筆者其次想到的是教會存在的形態轉變:香港教會能否仍如以往的方式自由存在、自由佈道?全面宗教監控會否來臨?尚有多少時間?教會從來都沒有生產力,全靠信徒奉獻,從側面來說,與社會經濟環境是唇齒相依的。在政治和經濟極端的環境底下,教會是否仍能維持長期空置的教產(因無實體聚會)、安心收取和運用奉獻(特別是一些敏感事工、如內地宣教)?筆者猜想,教會和機構能否在某程度上轉化成為「社企」,既能在社區深耕細作、忠於自身信仰去服侍,也能自立自足地生存。

至於那種濃烈的抗爭意識,無論是教會內還是來自教會外,香港教會似乎在短時間內無可避免。固之然有堂會和牧者仍相信堂內維穩是一種對策,但那明顯已不是長治苟安之法,因為信徒的流動性越來越高,勉強維穩只是將問題爆發的日子稍稍延長。在生存和增長空間受限制之下,香港教會倒不如徹底的回到初心,放棄因循地重覆過時的佈道策略,認真擔當政權無法忽視、又無法取締的社會持份者。

深盼香港教會在2021年如寒梅綻放。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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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rryKwan八十後妄想退休生活,不辱召命又可活出自己,悠然看蒼生。人生似乎無法擺脫「萬有理論」,糾纏於自然科學、基督教信仰、思潮文化、甚至神秘學,深感「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已而為知者,殆而已矣」。 在Medium上開設「虛妄與卑劣的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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