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遇而安还是逆来顺受?
第一次去海边,是2008年,厦门,在某处海滩的建筑工地上做试验。那是四五月间,海风强劲,常常吹得人鼻头发酸。阳光也猛烈,在滩涂中看见人家抓跳跳鱼。
但那时最深刻的记忆还是千里之外的汶川地震。那还是诺基亚一统天下的年代,我有部全键盘的小屏智能手机,整天蹲在海边看铺天盖地的文字新闻,被爱民如子的温总理、被舍生取义的救灾子弟兵感动得涕泪交流。
那时的智能手机操作系统叫做塞班。
汶川地震之后,世界变了样。
也是那次,去了湄洲岛,知道了妈祖。从厦门到湄洲岛乘船,那是第一次坐船。住在窗外就是海的酒店里,可惜天气很糟,整天下雨,酒店的被褥很潮湿。岛上很多人卖珍珠,十块钱一大串。不是说珍珠很值钱吗?还有贝壳,都是我从前没见过的稀奇玩意。可惜我对吃的一向不太在意,包括海鲜。不过,在岛上一家小店里吃了碗此后很久念念不忘的面条,里面很多蛤蜊,而已。还和那家店的男老板一起出海打鱼,乘一条小船,打上来一条红色的鱼,他说叫石斑鱼。
石班瑜老师前几天去世了。我一直以为他是大陆人,没想到是台湾的。华语世界,再难有下一个周星驰,也难有石班瑜。
还去了东山岛,那几天天气非常好,海是蓝的,天也是蓝的。我穿一条红色的衬衫,在风动石边拍了张照。照片早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记得。大概我此后再也没穿过红色的衬衫。
我在那里第一次下海,傍晚,海边只有零星几个人,有些风浪。我胆子真是不小。第二天又去马銮湾,喝到第一口海水。咸到吓我一跳。汪曾祺在他的《随遇而安》里说马銮湾是他见过的最大的海滩,我冲着他那句话去的。我那时候很喜欢看这一类书,放到现在,就这书名,大概不会多看一眼。它太像鸡汤了。随遇而安和逆来顺受的边界又在哪里?就像放到现在,我知道这世上有太多更大也更美的海滩,马銮湾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