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7的青春 下 六章 左右為難
日子在憂鬱中渡過。
又是一个星期六下午,回到城里的家裏。一進大門,便看见易君,他看见我便迎了上来,經過我身邊时,他輕聲說。「鹰儿,我聽到了,他已經走了。我這樣就喊喊,你便不跟他去了,看來你是愛我的。」
「是的,我是愛你的。」看着他,我也輕聲回答。还来不及和易君多说几句话,便听到乾媽的声音:「回來嗎?」只见她站在門口對我大聲说:「快進屋吧,文堅的姨妈来了一会了。」易君见状,只得匆匆离开,我目送他离去,晃过神来這才進得屋來。只见四姨和她女儿都在屋里。一見我四姨便从凳子上站起来拉着我的手,很親切的對我說,「鹰儿回来了? 辛苦了,来喝口水。」
说罢,她反客为主,替我倒了杯水。文堅的姨妈是个很和善的女人,只听得她说:「文堅昨晚已經走了,走時一再對我們說,要我們以後多來看望你,約着你到我們家去玩。還有兩個月就到春節了,那時你們已經放寒假,我們一起到文堅的哥哥家去好嗎?」
「好啊,四姨,你來約我吧,」我下意识地回答到.
「我這才看清楚了,長得原來水汪汪的,」文堅的表姐说「難怪弟弟這樣喜歡你,我叫他堅持把你帶走,他都不願意違背你的意願,你呢?你喜歡他嗎?」文堅的表姐倒是心直口快。
「芳姐,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文堅樣樣都比我強呀。」
「你喜歡他嗎?」文堅的表姐认真地看着我,窮追不舍地问道,
「我,我喜歡他,像」我想說像兄長一樣,但是我沒有說出來。我不忍傷文堅家人的心。
「好了,不要問了,問得來臉都紅透了。荀芳 你打住了吧。」四姨笑起來,「一會兒你跟我们到家去玩吧。」
「以後再去吧,文堅走了。今天下午我需要返回學校了。我是專程想来送他的,没想到昨晚他就离开了(我暗暗叹了口气,心想文堅不愿给我压力,免得三亲六戚围着我问为什么不要和文堅一起走)“學校正在進行中師函授學習,我得趕回去上課。」
又聊了一会,文堅的姨妈和表姐要离开了。我起身送她们回家,送了好大一段路,然后我心事重重地慢慢往家走,文堅的家人对我越好,越加深我的内疚。不知不觉回到住处,刚进屋里,就聽見易君的母親在天井那邊喊:「你在這裏幹什麼?趴在人家窗戶上!」
「不要你管!」是易君的聲音,
「你經常趴在人家的窗戶上幹什麼?你給我下來!」易君的母親氣急敗壞地大喊,
「真會是這樣?」聽到易母如此說,我和乾媽都楞住了,她对我說:「你出去看看?」出門一看,易君果真在我們家窗前站着,「進屋來坐吧。」我輕聲对他說,
「你在這里咕隆什麼?你出來幹什麼?」见我和易君说话,易母瞪着眼對我喊道。于是我趕緊低下头走進屋去,又聽得易君的母親对她儿子数落:「你過去這樣做,我還不知道原因,那天你坐在那裏不走,我就懷疑了。後來你又在那里喊,我總算明白了!人家已經訂婚了,你懂不懂,?!你給我進屋去,以後星期天不準回來了!」
等到外面的聲音平息下來,乾媽板着脸對我說:「你給我注意啊,以後不要去和人家的兒子說話,我們租他家的房屋住,惹恼了房東太太關系不好處。」
我點點頭,我想起易君,我回家他不敢過來打招呼,也不敢過來講話,也是由於我幹媽的原因嗎?
易母最近很烦躁,这日她幺妹来到她家里,看到大姐脾气不好,和儿子一说话就要吵架,忍不住问她「大姐你怎么了?」易母说:「對面住了个右派的狐狸精妹子」易母家7个姊妹,易母排老二,最小的妹妹小她11岁,才40出头。「你儿子还在念高中就迷上了?」她问,
「可不是吗?」易母回答,「据说是他初中的同学,女孩已经工作了,年前就在这个院子里订的婚了,我儿子现在书都读不进去了,为这个女孩整天疯疯傻傻的,照这个样子今年肯定考不上大学。」
「那个女孩喜歡易君吗?」
「2个人眉来眼去的,看来也是喜歡的。」
「可为什么又要訂婚呢?她未婚夫如何?」
「很不错的,在外省做官,要是我都不会选我儿子,那男人姓文,长得还一表人才。都订婚了,还和我儿子眉来眼去的,可见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易母越说越气,
「姐也不能这么说,如果她和易君以前是同学,那说明她和他是有感情基础的,现在又经常见着 黏糊点也可以理解。」
「理解个头,你到底是想帮忙,还是想添乱?」
「大姐你别慌,你可以这样做,先请易君的女同学先不要来打扰他,等易君升了学再说。二来,如果易君真的舍不下她,你喊她把她未婚夫介绍给易竹,易竹不是还没男朋友吗?既然文姓的男人不错, 那就交换一下,也不亏。」2人正说着话,就看见云鹰远远的走过来,「诺 就是那个女孩」易母对妹妹说到
我自然不知道这俩个女人再谈论我,走进她们时,看到易母有几分笑意地看着我,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太阳从西边出来。又看見易母親身邊站着一位比她小十來歲,容貌與她相像的人。好奇地打量着我,我猜她可能是易君的姨媽。路过她俩时便向她们問好,「易妈妈好,华阿姨好。」易君的母姓华。我就猜着问候她和她旁边的女人。「哟,这个妹妹还很懂禮貌的哈,長得又漂亮。」易君的姨媽笑着說。「不然,兒子怎麼會對他動心?」易母挑了挑眉毛。
「我來說給你,我們來換一下如何?」她对我说
「换?換什麼?」我不解地問
易君的母親笑着說,「你想跟易君好,那就把文堅說給易君的姐姐易竹,要得不要得?」
啊,居然有这样荒唐的事,我有些啼笑皆非,还不等脑筋转弯,易母就瞪着我厉声到:「不要得?」我下了一跳,下意识地回答,「要得 要得。」而且還點了點頭,
「要的,你當然要的,我們要不得。」易君的母親黑了脸大聲訓斥道,「我試試你的,原來你兩個早有心了。我還以爲光是兒子這樣想,我們只有一個兒子,他要讀大學的,你想都不要這樣想。」
我一聽,臉一下通紅,立刻跑進屋了。听到易君的姨妈说:「別人答應了,你又罵人家,她跟姓文的好了,兒子還讀得成書嗎⋯⋯?」
我不想再聽下去,觉得羞愤难当。不過以後回家,我發覺乾媽跟易君的媽媽漸漸處得融洽起來,乾媽時常在天井裏與易君的母親閒聊。有次我拿着热水瓶去厨房加開水,见易君站在上面堂屋裏。于是加好開水,我也走出來,站在下面堂屋中,乾媽便說:「還說是我不说,我說了的,是你的同學,你就跟他好吧。」,馬上話鋒一轉,她接着大聲數落起來,「我認出來了,有一次來我們家的便是這位少爺,我記起來了,還带得有一個女的一道,後來那個女的又來過一次。」
易君一聽,立刻走進屋裏去了。
我奇怪乾媽講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正在這時,易君的母親便說,「哪有這樣講話的,看來這件事只有給他母親講了。」
「給他母親講?她母親还管不了这么多。」
「別人的母親是教師,我每次見她來都是知書達禮的嘛。」
「好吧,不信你就去試試。」
2位妈妈的談話讓我迷惑,等乾媽進屋來,我問她:「乾媽,易君的妈妈想跟我母親說什么?你们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我不知道房东太太想和你妈說什么。」她說
「那你說你認出來易君以前来过我们家,就是你喊的少爺,那他什麼時候來過我們家呢?」
乾媽不作聲,
我又问她「你說他來過我們家,還帶這個女的,那女的是誰?」
「記不清了,時間太長了,」
「乾媽你好好想想,到底是不是?爲什麼易君一聽你講就記起來了,便回屋去了。」
乾媽欲言又止,我又问她「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總該還記得他們講些什麼吧?」
她想了想说「時間長了,真的記不得具体情况了。」我一賭氣便回學校去了。
第二周我回了山上,母亲教书的地方。等空了下来,母女坐下来说话。母亲看着我眼神充满了责备,「聽說你跟易君好,不跟文堅好了。文堅才又給家裏寄了錢來,這樣好的人,你不跟他好,都訂婚了,還去跟別人好,你看我們怎麼走的脫,鹰你太不对了!我真觉得很对不起文堅。」
她見我不說話便又接着說:「我已經寫了信,想把你姐介紹給他了。我對她說,你雖然失去了鹰,但是你還得到了一位大學生。鹰的姐姐比她强! 」
听母親这样讲,我氣青了臉,忍不住对她大叫起來:「您都做了些什么啊,,我還沒有跟他算嘛,要算也只能由我自己去說,你怎麼可以不經過我同意就給他寫信,還要把大姐介紹給他?易君的妈妈也想把她女儿介紹給他,我們說好交換的!」
「這樣好的人,你不把他介紹給你自己的姐姐,卻要把他介紹給別人的姐姐,而且还是你男朋友的姐姐,文堅会怎么想,他是那种缺女人的男人吗?他不过喜欢你而已,你就不拿他当回事,你要是真喜欢易君,就不应该和文堅订婚。」
「我不想和他订婚 谈恋爱 是乾媽逼的。」
「你還不能這麼和你乾媽说话,你又没告訴過她你和易君的事情,文堅的确不错,你乾媽也是为你的前途着想,逼不逼,你自己清楚,其实你对易君不如你想象中的那样愛。」
母女的谈话不欢而散。
過了一周我才又去乾媽家裏。這次我一進門,易君的母親和她大姐便过来了,易君的母親對我說,「我再來問一次,願不願意換?」
我想到母親已經給文堅寫過信了,已經把我姐姐介紹給他了,哪裏有一下子母親給他介紹一位,女兒又去給他介紹一位的道理。這樣會給人家看不起的,而且虽然我对文堅所知不多,但凭感觉他会对这种桃代李僵的事情很厌烦。
我好爲難呀,我不敢把這個事情明說出來,我心裏好委屈。
「舍不得嘛,舍不得便算了!」易母冷笑到
「她願意的,我聽說的,她答應了。你又罵人家!」易君的大姐打圆场說。
「你看,現在問她,她又不出聲了。」
「妈,我們還是不要为難云鹰了,這種换亲怪難為情的,而且,有一次我看見文堅帶她去買東西,他那樣愛她,眼睛時刻不離開她。」
「只要她去說會行的,反正依然是親戚。」 易母试探地看着我,我還能再去說嗎?母亲看見文堅這樣優秀的人,又见我三心二意的就决定把文堅介绍给她偏爱的大姐女兒,信这会儿估计都在文堅手上了。
我感到一陣悲傷,便轉過身,默默地走進屋裏去了,只留下乾媽面对易家母女。說实在若不是易君,我真很不喜歡易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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