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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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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 for Deep Democracy

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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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了半生,才知道操作中的自己,跟自以為的自己是兩回事,談democracy亦然,口頭及理念的,與實際反應與言行。
攝於香港某沙灘


文:山地

ABC,看似簡單,但寫得不輕鬆,想讀的也不易。朋友給我的評言是「太概念化」了。

概念,是思想的單位,我是執迷不悔,充滿野心地想在這個難捱的時代,引介26個思考。是的,沒有行動的概念是空談,像抽乾了水的肉,好難啃;但體歷過後的新概念,卻是富含肉汁的扒,吃下有一種打破框框的爽、視野融合的感動。我不知怎在一千字內,說出這種身體連接思想的亢奮,就從 D for Deep Democracy說起吧。

話說,兩年前運動仍㸍熱中,糊裹糊塗地參加了一個Process Work的工作坊,談運動中的衝突。在工作坊中,我也糊裹糊塗不明所以;只記得,從外地來的導師,跟我們選了大家想討論的衝突後,要我們的身體跟著討論走,向前向後向左向右,發言或選擇抽離,要我們"aware” 身體的反應,還有背後的權力運作。那天,我們談起「警察」。

某人說起了警察的問題,某人問為何要仇視,某人紅著眼說「如果你在現場你會明白」,某人嘗試分析,某人氣憤地念起了警察入職時的宣言⋯⋯在每一個發言後,身隨心轉,移動位置。我還來不及理解,衝突現場中湧出的各種感受,仍在忖度要說什麼時⋯⋯突然,有人,大聲,好大聲,尖叫!

呀~~

我嚇得魂不附體,崩潰地坐下,整個討論突然轉了方向,恐懼、抗拒、埋怨、憤怒、同情、悲傷,各種情緒語言湧出,有人跟著尖叫,有人冷靜地問:「究竟發生什麼事?我們在討論什麼?」

在一片混亂中,我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我覺察到僵硬身體背後,那個操作中的自己。

那個自己很敏感,因著英語表達能力弱、因著自己非能言善辯、因著自己是不年輕不美又不夠高的女性,不敢發言,暗忖「給別人說話的空間吧」。聆聽別人發言時,我意識到,除了內容的考量,也考量對方的性別、外表、學識、價值觀,心中咕嚕「怎麼說話那麼冗長不留別人空間呀」。漸漸,我感到很不自在,身體不自覺地縮作一團,想在這群體退場,做一個旁觀者。直到那尖叫聲響起,我才忽然發現,這也是我的吶喊,但自己卻邊緣自己的聲音。

Deep Democracy談的就是這種awareness。

民主不單在法制、選舉制度上,也在日常生活中。當我們爭取民主,要求平等權利時,卻只追求自己的影響力,不重視他人的發言,或者按著別人(甚至自己)的身分地位去衡量,不自覺地輕視或排斥。如此,民主從何說起?於是紛爭與傷害不斷,這樣的民主非人化,並不為社會帶來幸福。有見及此,1988年,Arny Mindell提出Deep Democracy這概念,追求民主的心,在其Process Work的群體培訓中,提出三種層次的覺醒,簡單來說,外在討論,內在隱藏議程,最終是議題背後靈性核心的覺察。

這一種Deep,是進到人心及靈魂的民主,背後是一個彼此連繫的人觀。不論是1980年代的Deep Democracy,還是1970年代提出的Deep Ecology,談的都是這種覺醒。有了這種覺醒,世界才真正轉變;有了這種轉變,人心也就難以麻木。

請Dig De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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