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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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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這樣想你

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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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spired by @fide 的 我的秘密文學偶像胡慧玲:《我喜歡這樣想你》徵書啟事

親愛的,我好想你。

用一種接近迷幻失控又堅定的方式想你。

在這個城市開車時想你,喝咖啡的時候想你,想抽菸的時候想你。

當Black lives matters 大家上街頭的時候,川普上台又下台的時候,我想你。

中國鎮壓香港和新疆,緬甸政變翁山蘇姬被綁架,我想你。

台灣有任何風吹草動的時候,誰交了新女友,誰又跳了一支新的舞,我想你。

每當我做了件新作品,有些奇怪的想法,去了一個特別的城市,交了一個有趣的朋友,和我男人吵架,我也想你。

想你,想到有時候呼吸不到完整的那一口氣。

不過我其實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這樣想你,因為我寧願你在這裡。

你在病床上的時候說,一定不能拍你,你不能成為我紀錄片的主角。

我必需說當時的確有閃過這個念頭,當然我沒有這麼做。只是你走後我再也沒有拍片了,沒有再拍的部份原因也許是因為你。但我真的好高興我們一起合作過,我們從台北拍到高雄,從高雄拍回LA。雖然合作的過程常常很痛苦,我們卻沒有決裂。

你真的好固執。我這麼說你可能會先小小的不高興,然後想想又會自己承認。

你是這麼特立獨行又充滿活力,總是走在科技和流行的前面,沒有人相信你的年齡大到可以和Orson Wells 合作過,同時又可以和LA年輕的舞者們一起跳嘻哈。你到底幾歲沒有人在乎也一直是個謎。

你是我的人生導師,我遇到任何問題的時候都會問你,你也從來不吝嗇的跟我分享,一直鼓勵我,讓我相信自己。你總是這麼真心,害我也誤以為自己好有才好厲害。

我好喜歡和你一起,一起抽煙。坐在你那車齡超過二十年的白色破車裡,一根接一根,燻得從頭到腳都是煙味。啊,不過我戒煙了,你應該猜不到吧?但我們就算沒菸也還是可以一起喝咖啡。你總是要點星巴客黑咖啡Grande,放進五大包糖,然後喝兩口就放在那兒一整天。

你喜歡帶我去Pico那家難吃的中國餐館,一定要點青菜豆腐湯和牛肉炒花椰菜,然後淋下大半瓶的醬油在白飯上。

我好喜歡和你一起,一起聊政治,談藝術,講是非,道人生。你總是幽默的看待一切,悲憫的同時又憤世忌俗。

在你最後幾乎走不動的時候,三個加起來超過兩百歲的男人們從二樓扛你下來,你都還是揶揄自己是壞掉的Lady Gaga, 被三個過氣的老舞者從舞台上抬下來,卻還是好爽。

你從來不妥協,不認輸。即使最後病得這麼重,你也不要麻煩別人,但你卻願意麻煩我。

謝謝你願意讓我在你最後的日子裡陪伴你,雖然有時候很痛苦很傷心,但我好慶幸我們能夠幾乎每天在一起,一起把你一件件的衣物放起來,一點點的整理好多屬於我們的記憶。

五年了,我依舊想你,喜歡這樣想你。

To Marti.

讀完@fide 的文章,再讀胡慧玲的這篇懷念鄭南榕的散文,腦子就一直環繞在這篇文章上。除了想到鄭南榕,也在想什麼樣的思念有這樣的痛楚,可以這麼深刻。讀完以後真的很感動,覺得要再偷來寫一篇才能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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