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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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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書#3 |蚵仔煎| 07

柏拉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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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望舒的詩裡寫,「我的記憶是忠於我的,忠實甚於我最好的友人」。如果認為記憶會如實反映人生過往經歷,那也不盡其然。記憶可以被遺忘、被美化、被竄改,它並不是那麼「忠實」的朋友。所有的詩意裡都透著真實,而真實可以很殘酷。

Google ResearchGoogle連結組學團隊一直致力於實現以高通量的方法研究大腦中的神經網路架構,增進我們對大腦結構和功能的理解。前不久發布過1立方毫米的奈米級人腦皮質圖,讓人驚嘆。人的大腦非常神奇,記憶的形成模型實在很神祕。

这张3D图,覆盖了大约一立方毫米的体积,是整个大脑的百万分之一,包含大约57,000个细胞和1.5亿个突触,是1.4 PB的庞大数据


戴望舒的詩裡寫,「我的記憶是忠於我的,忠實甚於我最好的友人」。如果認為記憶會如實反映人生過往經歷,那也不盡其然。記憶可以被遺忘、被美化、被竄改,它並不是那麼「忠實」的朋友。所有的詩意裡都透著真實,而真實可以很殘酷。

People use event boundaries as “stepping stones” to scan their memories when attempting to recall specific facts or pieces of information. 大概是,人們在試圖回憶具體事實或資訊時,總是會把事件邊界當作掃描記憶的"墊腳石",經歷過的大大小小的事件就像一個個形狀不一的口袋,大腦會把不同的記憶裝進這些袋子。難免會有袋子是我們很喜歡、印象深刻的,連帶著這團記憶就更佳鮮活起來。有一些袋子呢,可能當時只道是尋常,袋子和裡面的東西也隨著時間褪色,偶爾只會記得這個袋子好像、似乎是藍色的…

我記得去年去蘇梅時,我們留下的許多回憶,有很多細節記得清楚:我們去過的地方、吃的東西、你說過什麼、我們因為什麼大笑……大概是我真的很開心,而且也有社交帳號的記錄,讓這記憶保持著新鮮度,裝它的袋子也慢慢在我心裡變成一個好看的、常用的袋子。

這七天,寫了很多跟我的朋友有關和又沒什麼關係的文字,我總是在腦海中不斷會想很早以前的事和最近的事。

看到今天的題目,突然想到我們還在讀大學的時候,那時我和她也一起旅行過,但只是模模糊糊地記得,大學時臨時起意,去過西安、蘇杭和麗江,有時是拉著她和我的同學去,有一次是和同學B他們幾個一起去的。記得去過回民街,去夜爬華山,打卡拙政園和烏鎮,也記得她因為長得真的很好看還在麗江被一個小明星搭訕,記憶的碎片到處翻飛。索性翻開豆瓣,去找以前旅途拍下的照片,很可惜的是,很多風景,很少人,缺少了“墊腳石”,我真的想不起來先去的哪裡、又是和誰一起的。

只記得我們那幾次出行,相隔時間很近。有一次在一個很熱的下午,我們去參加一個心心念念很久的音樂節。我忘記這個音樂節是迷笛還是草莓,還是摩登天空,總之,那天下午實在很熱,我們又餓又累,甚至都沒有力氣去聽歌手們唱歌搖擺,反倒是在現場到處尋覓吃的。好像買了冰棍,也好像買了奶茶,在一個布幕搭建的臨時帳篷裡,我人生第一次吃到了叫「蚵仔煎」的食物。看著小攤主嫻熟地翻動小勺,舀出調好的麵糊,開火在面板上煎炸,直到外表慢慢變黃,我嘗試買了一個,看起來賣相不太好,咬下去確是外酥裡嫩,也沒有什麼海腥味。我興奮地問她,“你要不要嚐嚐海味煎餅果子”,她哈哈大笑,告訴我說這是“蚵仔煎”,閩南話叫é ā jiān,不是海味煎餅啦。兩個人吃完東西,笑完自己的無知,才去跟別人匯合,有很多歌不記得了。但那天看到了周雲蓬,跟他一起合了影,雖然這張照片現在找不到了,我卻記得那天吃完好吃的,週雲蓬的歌好像也跟著唱了好幾首。

等到朋友走後,很久很難出去見人聚餐。老公有天帶我去吃潮州菜,吃到蠔烙的時候,覺得口感很像é ā jiān,翻手機查了下,其實就是同一種東西的不同叫法。

吃著吃著,突然淚流滿面。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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