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向标 016 | 舌头乐队《怎么能够说我爱你》老派的荒诞戏剧

016

《怎么能够说我爱你》

舌头乐队

独立发行

综评：7.4分

Ziggy: 7.0分

音乐口味上我更喜欢上一张的舌头，这里我更喜欢前半张有另类器乐闯入作法的曲子。强推《杀鸡待客》，《大话精》，非现场版的《怎么能够说爱你》。但即便是在我个人不太能受到感召的，有“盘古化”倾向的作品里，这些不插电乐器发起威来仍是舌头特色的不留情面。或许他们认为化繁为简是最适合传递这张的信息的表达。题外话，我不认为说摩登天空如今是个相对主流的厂牌还有什么争议了，哪怕张天师操持的badhead也多多少少有把麾下乐队都往一个类似的路子上牵引的意思，更不用说在词作上音乐人被戴上的镣铐实在是肉眼可见（题材转变的五条人吹出情怀的海风，不许拥抱想象力的木推瓜变作哑巴孔雀东南飞，连铮铮鸥骨的itsogoo最新作也只剩了音乐啊大爱），看起来独立发行可能仍旧是这个环境下今后还需要自由表达的艺术家必须走的途径。

JoeZhan：8.5分

同为世纪之交就开始活跃的树村乐队，一直以来和木推瓜并列提及的舌头，随着主创年龄增长也走上了和大忘杠类似的另类民谣道路。音乐表层的“狠劲”虽不及以往，但仍比当今市面的绝大多数音乐更关痛痒。吉他揉弦、鼓刷等等充满金属弹拨感的泛音音色仿佛这片土地上失语生命的和声，与吴吞自己的或是借用他人的文字共同吟唱着一首首不合时宜的政治歌谣。在赛博时代的统治术日渐覆盖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时，作品无法上架流媒体的乐队将成为新一代的“地下乐队”，而这些一朝悲歌可能也不再会有成为金曲的机会。

Zzz：6.5分

可能是今年国内最魔幻、最危险的专辑，看歌名就很明白它在说什么，怪异的拍子、松掉弦的吉他带来的听觉刺激、数来宝式的人声、讽刺尖锐的歌词，整专这种畸形的美感也正是这片魔幻的土地亲手孕育的。缺陷是声音创造还是有些局限，加上一些呆板的节奏，听到后半张难免乏味，以及部分歌词还是略显直白。尽管如此，这样锐利、不屈服的声音在这里还是特别珍贵和被需要的。

liz16：8.3分

半张荒诞戏剧，半张融诗入乐。

荒诞？荒诞浅表于囚禁五生灵的“五味瓶”，用驴人互换之类的荒诞之景消解身份与事件的意义；荒诞推进于牲畜求生的层层推卸，用猪无借口的超脱重构底层对生命与人事的观念；荒诞反复于“大话精”无意义的“盐巴甜，醋儿辣”念词，用穿插古今的现实意象书写无序的讽刺长诗。

戏剧？《五味瓶》开头的打击乐便把视野转向乡野的土戏台上，吉他戏谑地穿插串联起动物的出场。当你听到鼓声渐重，吉他声急，一声笛袭来，这五味瓶摔碎，第一幕在此落下。而唢呐吹开了红白喜事的第二幕，喜鹊蹄叫与鸡死哀鸣被莒县民谣糅合成牲灵为命推辞的序曲。民间打击乐在这“杀鸡待客”的第二幕中成了底，吉他依旧黑色幽默式地伴随着贯穿全戏的重鼓演出了整场动物生死戏剧。游走于吉他与唢呐间的007式配乐给这场生死戏剧添上了黑色荒诞的注脚。唢呐再起，结束了这场红事起白事落的乡土戏剧。而第三幕剧则是说书人走上了戏台，顺接着戏台下相似的配乐唱着田间地头人民论政治，议历史的闲聊话语。当说书人来到似五指山的宣传白墙旁，上边依旧书写着红色的政治口号，把田间地头的乱侃封回到红字白墙的牢笼中。

而后半张的诗以极简配器的同名曲开始，吴吞讽刺式爱情诗就这样随着吉他唱出，也划分出了荒诞的界限。在非此即彼的二元式论断中，舌头贡献出西部公路片式的行进曲，但这行进发出的仿佛是皮鞋撞击地面的正步声，前进着，也压迫着。在模拟风吹的吉他声中，专辑进入了“甘南的屋檐下”，舌头在这里顺应着歌词步入冰雪未化的藏区中，高原压抑的黑暗在这首藏区诗乐中得以释放，专辑在失真采样与女声衬托中揭开这“无尽的黑夜”。而“木偶”杂乱的演唱气口与吉他演奏延续着木偶机械的混乱的黑夜，相似的配器被反复利用于专辑终曲中，诗与乐的结合被大量长句的现代诗带入昏暗的意境。

舌头这张专辑依旧没有放弃诗歌与摇滚乐的惯用主题，前半张的荒诞被较为丰富的配器衬托得显出些黑色乡土趣味，后半张单一的配器唱念着压抑的诗歌则把聆听上的趣味逐渐消耗尽。同时，唢呐、杂音采样、吉他的高频与管乐、贝斯的低频让歌曲听感上有刺激下有如同黑暗衬托的厚重，但吴吞的念唱模式在其中略显单薄，在听感上给人一种需要尽力捕捉的听感。当然，舌头这张专辑值得赞扬，赞扬其如一的讽刺风格，赞扬其如流亡乐队的私下发行，赞扬其略显脱节的时代印记，赞扬其时间打磨出的诗乐结合模式。但后半张的听觉上的乏味，现场版同名曲步行街手鼓式的编排不能让我给予所有的赞美。

戏剧落幕，音乐声稀，用红色的笔触给予专辑“正能量”的评价——不忘初心。

如是： 6.5分

这是一张让我打分非常犹豫的专辑。它质量不差，个人⻛格明显，但却始终给我一种混杂的感觉，让人留不下明确的记忆和印象。

它前半张专辑更给我一种温和的尖锐感，像是对曾经听舌头的青年人们的回馈。这尖锐感自然是源自歌词。从《杀鸡待客》到《大话精》，它们歌词都有种《动物农场》似的寓言感， 但吴吞本身的语气语调，却让人听着有种“钝刀杀鸡”之感。他要警世，却又懒洋洋，语气还装作漠不在乎，让人抓不准他究竟抱着怎样的态度在进行创作和演绎。

相对来说，后半张由于《甘南的屋檐下》《子宫口的口试》等歌的存在，我个人会觉得它传递出了钝痛的温和感。和上面讲到那点一样，这一部分的内容同样是混杂的。 这里面有些像乡愁曲，关注城乡文化、人和自然的关系反思，然而却在“人近中年的孤独”戛然而止。有些曲子像左小诅咒和万晓利⻛格的吟唱，它说着爱、愤怒和胆小，让人想到下水渠里阴测测的老鼠，刷一下从心头跑过。

所以说，不论是钝痛感、尖锐感或温和感，这整张专辑就给人用羽毛隔靴搔痒的无力感。它歌曲的听感像羽毛，很舒适，那些歌词中指出的问题是被搔挠的目标点，它们的确需要止痒。然而吴吞和舌头却只是隔着靴子，意味不明地随手一挠，最后只能感觉羽毛擦过了鞋皮，无法真正解决任何问题，只让人留下难受的意犹未尽。

对于这么一种含糊、混杂而优柔的专辑，我觉得再好听也只值6.5分。

往期回顾

1. 《怎么能够说我爱你》舌头：7.4分；
2. 《432》晕盖：7.2分；
3. 《Boiled Hippo》Boiled Hippo：7.0分；
4. 《大陆》卧轨的火车：6.9；
5. 《WUHAN2020》白纸扇：6.8分；
6. 《成长小说》海朋森：6.7分；
7. 《昏古七》解离的真实：6.3分；
8. 《近人可读》寸铁：6.2分；
9. 《非流行说唱》AR 刘夫阳：6.1分；
10. 《如意里》白象：6.0分；
11. 《We Are 3unshine》3unshine：5.9分；
12. 《赤子白仙》刺猬：5.9分；
13. 《秘神》Mong Tong 夢東：5.7分；
14. 《幻爱锐舞会》高嘉丰jiafeng：5.6分；
15. 《爱之颤》祁紫檀：5.5分；
16. 《NANA I》欧阳娜娜：5.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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