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偽到極致就是誠意

有天在東京鐵路，一個女人躺在椅上。

中午，年輕，儀態早棄，不見乘客阻止。

或有閒言，但我不會聽懂。

除了看懂雙雙側目，那刻的光景像極了香港。

剛好也不剛好地，對面不避嫌地坐著的，都是男性。

國際城市，大多都長成一個樣子。

在香港吃米芝蓮、購物、飲酒，到東京，也可以幹一樣的事。

只是文化背景換了，語言變了，像同父異母，各自成長的孩子。

基因裡是高壓。

這類城市物價高是必然，更高的是人口密度。

要搶的不是資源，而是怎貪也貪不了的私人空間。

路窄店小，填滿分毫。

人的兩肩收縮如鼠。

要不要長出刺，好像也不到基因說了算。

自私不是一件不可原諒的事

三年沒旅行，回港突然發現日本人羨慕香港人的地方。

如果只用兩句話概括，

東京是「虛偽到極致便是誠意」，

香港是「自私不是一件不可原諒的事」。

走在香港街道，驟覺大家都像屁孩，

老在臭臉、鬧脾氣，儀態是多餘，

搲肚臍、打乞嗤、腳亂蹺，誰管你，

想鬧情緒便鬧情緒，

反而正經八百滿口客氣，會被嘲造作。

相對東京對外觀的講究，舉手投足也費力去演，

到周末就來個大反轉，

涉谷狂奔叫囂，戲碼來得大起大落。

周一與周末的香港人，沒有太大分別，

只是臭臉會換上裂嘴大笑，

聲音還是一樣的大，手腳，還是一樣的大搖大擺。

一切都因城市太密

經濟發達的國度，常以己之眼總結世界。

城市是最後答案嘛，

城市都幸福不了的地方，代表全球也幸福不了。

這也算是一種誤判。

魚不知水，有如人不知經濟。

「人性本惡」，「意義闕如」，「窮別生孩子」，「給人騙是自招」，「沒上進心自有業報」⋯⋯

這些價值觀相信在密度低的地方，皆不適用，

足見哲學和信仰都有地域性。

換個角度看，城市有城市的命。

生在寸土，就別求時時融洽共處，

常常吵鬧動拳腳才是正常。

情緒不安、悲觀陰沉、任何類型的過敏，

甚至濕疹鼻敏感，可能都是密度招致。

可以承受，但不必強行接受。

國際城市從不是唯一答案。

至少就連香港，也有幾個離島在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