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摸象——从思想解放到全面倒车

光看简中网络，2022年估计是中国人大面积精神脱支和破防的一年，但这只是被放大的线上舆论场，线下我看看这两天国庆节还是该感恩，该自嗨。

说到破防，我是早就破防了，我破防大概在2019-20年，好几个在我童年时启蒙我脱支，引导我思想解放的父辈一夜之间全部堕落成了兔友粉蛆，而和我同龄的几个搞文艺的朋友也一个比一个排外和岁静，到今年封城前，还和我一样坚持看衰支那的真的屈指可数。但这种last standing man的感觉还挺不错的，一来和庸众切割本来就是我的初衷，二来等于做了意识形态核酸检测，把身边的无症状感染者提早发现了，也就省得将来对这些人抱有不切实际的期望。

当然，我自己在2016-2019年也一度意识形态非常右倾，但我很肯定，即便是在我最右倾的时候，我都没有相信过“中国政府真心为人民服务”“中华文明举世无双”之类的疯话，真正的转折点是2020年初，我从东南亚回上海那天，从社区到家人，一个个歇斯底里把我当成什么瘟神，其实那个时候只有中国有新冠，反正一个晚上，以前文革文献里面读到的支性全在我身边上演了，这绝对是非常恐怖的体验。也就是从2020年初，支那通过抗疫煽动民粹之后，我就彻底放弃了一切民族主义立场。本来我的民族主义情绪也就来自于反对西方中心的反殖民基底，冷静思辨一下，反民族主义和反殖民完全可以共存，我就这样走出了非黑即白的二元世界观，我既可以自信地反对支那的天朝上国神话，也可以继续不屑姨学等历史修正主义。

你别看中国人嘴毒，死不认输，内心深处他们比谁都清楚他们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所以都焦虑成这个样子了。文创，老年教育如此火爆表明了每年有越来越多中国人意识到自身生活的贫乏，想要精神脱支了。但无奈底子太差，越努力脱支，弄不好越来越支，我妈上的老年大学钢琴课，天天只能练点红歌，因为大部分学员连《致爱丽丝》都没听过。没听过《致爱丽丝》无关紧要，但是在意识形态领域这种底子差就是个颇为令人不适的群体现象了。它的本质其实是缺乏现代生活必需的基本的思想和伦理常识，比如普世价值，所以会闹出改开后出生的粉蛆教育泰国Gen Z要忠君爱国的笑话，支人物质文明进步再快，光论精神文明，就是扬子鳄这样的活化石，在后现代纪元，抱着它们的前现代世界观横冲直撞，最后只能退回到自己的小池塘里面天天自嗨（离岸兔友）。

我相信维尼在80年代文化热的时候确实读过《浮士德》，看过《猎鹿人》，但是以他的文化水平能看懂多少？我不是说他智力低或者如何，我第一次读《马丁伊登》也把它当成美国梦励志小说，当时我就是只井底之蛙。历史不是童话，长期与外部世界脱钩后睁眼看世界那第一眼带来的震撼和冲击并不一定能刺激出”脱欧入亚“，相反可能会起反作用，人在认知上都有迁移的本能，社会也一样，但迁移（暨社会层面的舶来概念本土化）还不算最坏，中国这样关起门来平行宇宙里面老子天下第一才是最糟糕的局面。”洋不如土“的精神返祖总是掩盖全方位的落后带来的沮丧最廉价的一剂猛药。有一个人最完美地代表了这种逆动，就是王沪宁，研究罗尔斯研究到最后开始复兴秦制了。王沪宁都这样了，我父辈们的集体倒车也就毫不意外了。说到底80年代的思想解放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化运动，而是一场受到了诸多限制的盲人摸象，盲人摸象的必然结局就是以偏概全，所以思想解放造就了中国乃至全球现代历史上一个巨大的黑色幽默：解放就是倒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