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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沒有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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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四處閑看的時候,忽然見到一段文字,讓人難過。

一個人在網上提及往事,說自己竟然從小學到初中,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評論的人各說各話,也沒什么值得看的。

忽有一段評論,驚醒許多人。

他說:人的記憶,總是要靠講述,講出來,便會有了記憶的錨點。你記不起當時的事,大概是從來沒對誰說過當時的故事。

這個提及往事的人,忽然發了大哭的表情。

在那段讓人無法記起,卻又懵懵懂懂,只覺得難過的時間里,他果然沒有找到任何一個,愿意好好聽他講講心事的人。

又有另一個故事。

本來是用作書本里作網游危害論的例子。

一個孩子在網吧里帶了三十六小時,然后就自殺了。

人們在他身邊找到好幾個厚厚的本子,里面寫了足足二十萬字,提及的人名,卻都是那個游戲里的虛擬角色。

書中說這是分不清游戲和現實,才導致輕生。

但另有一個評論說,到底是為什么,一個孩子足足丟了三十六小時,卻沒有一個人來過問來找呢?

到底是為什么,一個孩子寫了這么久,卻沒有一個人愿意來聽聽他心里的話呢?

這都是聽來的,我希望只是誰無聊編造的故事。

但站在秋天已經深深深的庭院,葉子還是落下了。

格奧爾格·特拉克爾(Georg Trakl)寫了一首很美的詩,是關于秋天,也是關于孤獨。

他說:

「黑暗的秋天帶著果實和豐收來臨

美麗的夏日還閃著枯黃的光。

一絲純藍綻出廢棄的小屋;

鳥兒的飛翔因古老的傳說而撲撲作響。

紅酒已釀好,溫和的寂靜充滿了

對黑暗的提問輕輕的回答。

荒山上十字架隨處可見;

群畜迷失于紅森林。

云朵過池墻的鏡面;

農人安閑的神情歸于寧靜。

傍晚藍色的翅膀極輕柔地觸及

千枯稻草的頂蓋,漆黑的大地。

星星即將在疲憊者的眉毛中巢居;

邀約靜靜降臨凄清的茅舍

而天使輕輕走出戀人藍色的

眼睛,他們在痛苦中更加溫柔。

蘆葦喧嘩,當露水在黑暗中,

從枯柳樹滑落,漠然中沖擊著陣陣悲涼。」

這只是其中一個譯本。

但我已經不想過于例舉,畢竟詩是無法翻譯的,而我們所讀到的,無非是自己的內心。

正如每一次看到或讓人難過,或讓人感動,或讓人笑得合不攏嘴,或讓人哭得無法出聲……這一切的種種故事,從來都不是一個講完就完的故事。

在另一個人的回憶中,他也寫到一個人。他在小時候,常常用話來激她,但她總沒有生氣。現在夢醒的時候,常覺得枕頭是濕的。

要不再如此經歷,先要從自己開始,別人給我們的苦痛,不要再加在另一些無辜人的身上。

當我們幼小的時候,還不懂事,總愛讓那些愛我們的人痛苦,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將委屈怒火和不如意,發泄到這些人身上。而他們,只是聽了受了或許也想了,但終究轉身後,總沒有生氣。

希望我們都做一個溫柔的人,畢竟對于社會的反抗,從來無法依靠外在的藥物,而所謂的怒火,往往更是無用。

溫柔來自于自己的內心,那些我們將要遇見的可愛之人,是因為被我們的溫柔所吸引,而不是我們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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