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秘密|不要問他為什麼不追上去,或回來
他問我:「你什麼時候打算寫我的故事?」
擺出一臉你在說什麼的臉對他打趣的說:「你有什麼可以寫的?」
我知道他沒多少故事可以寫,但他的故事絕對值得好好的寫好好的反覆品嚐。
坐在同一張圓桌,他是喝茶的人,日子把他從男孩養成舉止得體通曉人情世故的男人。只是哪個男人心中不藏著一個男孩的,大家都是的吧,不管男男女女。題外話,總之,他就是你和我生命中都會有的那一個人,不管你與他熟不熟識。我不曉得你們看見的是什麼樣的他,他就是個喝茶的人,有恰到好處的幽默和品味,他對某些人來說可以十分重要也能就只是某一個人。
「你想要我講什麼?」我問他。
「隨便啊,我就想看你怎麼講而已。」他說。
我想起好些年前他那段簡直不可思議可是電影到不行的回憶。
他和她是在黑海岸邊相遇的,在纜車的排隊隊伍裡。他形容她是「有影子的煙」。我從未見過這女孩,只是在他告訴我的故事裡,我看見的是和他一樣的人。就是我們生命中都會有的那一個人。我想女孩的特別在於,他看見了她,而她好好地留在了他腦袋的紋路裡。
「我們的相處滿自由的,就是那種既獨立又緊密的感覺。各自做自己的事,但互相都知道彼此在做什麼,偶爾也一起。」他告訴我。
我想他們感情是好的,至少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我能感覺的出來他好像找到自己要的了。
在衝刺事業的時候還能有怡然自得的模樣並不是許多人都能有的。
黑海相遇後過了幾年,他們決定再回到初次見面的地方去。但就那天,旅行的最後一天,他真的就像第一次到那一樣,完完全全的一個人。
「我們去搭纜車,那裡很多人,她突然盯著我看,她一直都喜歡突然想到就盯著我看,她說她去一下廁所,離開了隊伍,走進人群,就有那麼一剎那我突然看不見她了,我不曉得為什麼就那一個瞬間我看不見她。」他又喝了一口手中變冷的茶。
他說再下一眼見到,她已經在回程的纜車上,他呆呆站在隊伍裡,他看見她勾在耳後的黑色短髮和第一次見面時她身上那件大家可能都有一件的白色襯衫。纜車緩緩的往平地去,煙也漸漸地在人群中散去。
第一次聽他說這個故事有一種既空虛又荒唐的感覺,可如今就感覺真的如一開始說的“不可思議但電影到不行”。寫到這裡,又是各種千頭萬緒,雖然心碎可是浪漫又難忘,我想這是因為愛情是有許多種面貌的,沒有對錯只有合不合自己胃口的。也許在我面前喝著茶的這個男孩,即便當初也心痛到不行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段感情是他生命中最值得反覆沖泡輕輕啜飲的冷茶吧!
「他好像傷害了我,可是卻還是那麼美好,雖然我什麼都不知道,有好多想問的,但卻只能想起好的。」
我沒有回他的話,只是在心裡想,原來還有一種愛和傷痛明明那麼真實,卻是『好像』的。
我們坐在街邊,望向人群,偶爾視線內閃過幾件白灰色襯衫。
「等下去哪?」他問我
「去搭纜車?」他瞪了我一眼說,機票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