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肚兜兒：愛老男人還是小男人，這是個問題

如果，你碰巧分別同小男人和老男人談過戀愛。他們烙在感情回憶裡的，或許是兩片截然不同的風景。

小男人的愛情是六月的天空，陰晴不定，但每一種天色都是轟轟烈烈濃墨重彩，鉚足了勁兒。那場愛情的穩定與走向，當事者完全無法控制，驚喜與驚慌一樣層出不窮，他給了全部卻又好像全部都沒給。驚天動地風雲變色的誓言，想都沒想，一拍胸口就脫嘴而出——那些話消散在空氣中，或許虛妄。那些話聽在耳中，讓女人臉上浮起的笑容卻是實實在在，毫不摻假。

老男人的愛情是一年的四季，春夏秋冬，按部就班，過程、步驟、階段互相銜接得嚴絲合縫，幾乎從不出錯。愛情裹著一層七彩衣落入他手中，他就手法靈活地一層層剝開，既要讓其以真面目示人，又不讓其傷到筋骨。如果他還說情話，那大概是一些不帶形容詞的關懷或叮囑——那些話，似溫水，喝下正好。喝完之後，潤了口舌，才能覺出熱。

然後，一段愛情面臨分手。

與小男人分手，可能驚天動地，如果他不願意的話。所有嚴肅認真的分手宣言統統無效，他還不擅拿捏理智與尊重，成倍放大的痛苦與自虐，是他壓不住的火氣與衝動，是未及穩定的青春化學元素，令人困擾。而與老男人分手，可能……就是分手，沒有過多的台詞或爭鬥，只是談話，一對一，面對面，用語精確及克制。實在談不出結果，那麼，就此結束便罷。

小男人和老男人，擱在愛情的天秤上，未必比得出孰輕孰重，他們各有各的好。有的女人偏好吃嫩草，內心強大，愛心飽漲，輓一個白白淨淨的小男人，疼他愛他寵他，不讓他受一點兒風吹雨打，就當暖房裡的花朵養育了，怎麼著吧。她們有自己的愛情座右銘——反正男人最後都變王八蛋，那我為什麼不找個年輕帥氣的？

有的女人則偏好大叔控，戀愛對象不大十幾歲，她心裡都起不了愛情波瀾，要做他的小姑娘，做他大翅膀下的小雛鳥兒，一切風吹雨打由他的胸膛去擋，她只要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就算出了門，看著像女兒輓著爹，可人家照樣愛得甜蜜蜜。她們也有自己的愛情座右銘——與其培育一個小男人不知未來收成如何，還不如直接找一個成熟的男人背靠大樹好乘涼。

一場戀愛，有沒有一路幸福到結尾，局外人們誰有耐心去觀察跟蹤一輩子。可越是事不關已的人，就越愛喋喋不休提意見。你愛一小男人，他「啪」地一拍桌子，這怎麼行啊？你人老珠黃的時候，他卻正值壯年，到時把糟糠之妻踹下堂，你咋辦？你愛一老男人，他照樣「啪」地一拍桌子，這怎麼行啊？再過二十年，你妙齡少婦，他卻垂垂衰矣，到時連性生活都無力保障，你咋辦？

有主心骨的人，對這類旁觀者的愛情意見和建議，一般是左耳朵聽右耳朵冒，嘴上對對對，心裡有自己的蔫兒主意。愛誰又能萬無一失呢？就算他不老不小，萬一他得絕症怎麼辦？他變心怎麼辦？他破產怎麼辦？——而年齡，不過一年長一歲罷了。

愛情這事兒，最較真不得，所謂一認真你就輸了，本來就是盲目地跟著感覺走的路子，如果非要攤到顯微鏡下，事無巨細都分析得明明白白，還愛個什麼勁，那樣的話，不會有「熱戀」這個詞，大家都倍兒冷靜，清一水的37℃。

最壯觀的愛情誓言是，「身高不是距離，年齡不是問題。」愛情面前，人人平等。一個正在賽前準備，一個已在下半場奔跑，小男人和老男人，也許，他們愛上同一種女人或被同一種女人愛上。小男人，初出茅廬，有點兒愣頭青，卻充滿希望，一切皆有可能。老男人，博弈半世，塵埃落定，人生已無轉機，他的未來基本板上釘釘。

每個人都會老，可年輕多麼好；每個人都會死，可活著多麼好。誰不曾是陌上少年？可不歷經流年，如何洞悉世事？如果辯論，一派挺小男人，一派挺老男人，也許永遠分不出勝負。小男人後來是老男人，老男人曾經是小男人。戀人之間相差的年齡，從無硬性規定，只有對不愛的男人，女人才斤斤計較他是太老或太小。愛情再美好，都是一場賭博，女人和男人熱烈相愛，剩下一切交給時間——賭一個完美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