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的站立时刻

今年一月份，办公室搬离了市中心。新位置不能说太过偏僻，甚至因为是超级互联网/游戏公司所在地，想象中餐厅总归不缺。事实是店铺不少、能吃的没几家。一小时的午休，花在走路上的时间，可比真正吃饭这个动作要来得多。

今年上海的夏天来得晚，却没什么预兆，气温嗖一声升上去，再要走出去变得困难起来。我开始叫外卖。办公室有一间还算宽敞的餐厅，有冰箱和茶水间之外的第三台微波炉。因为在转角，两面落地窗，可以望到马路和那片总也修不完的工地，碰上下雨天，工地里会冒出几潭小水坑，但本来也没什么人从旁经过，无需担心。

餐厅正中是一张大桌子，吧台位那么高。我每次要坐上去，都需以一个颇狼狈的姿势，扶着桌子、扽一下像要起跳，踩住椅子下面那圈，坐住边边后赶紧往后蹭，坐紧实点了再把椅子转到食物面前。

第一次站着吃饭，是经期第二天，量多。我很怕经过这样一系列努力，把座位弄脏，尤其椅子还是白色皮质的。从那之后，我索性都站着。脑袋卡在桌子上一点点，还更灵活呢，抽纸巾小跨一步，不必再像之前一般欠起身子硬往回钩。

有个同事喜欢带带鱼，经由微波炉将咸腥溢满整个房间，一周中得有两三天能闻到。我每每站在那里，像置身被什么污染过的海边，略带嫌弃，但总归还是海边，有海风，有自由。午饭的站立时刻，成为短暂脱离工作的转换按钮，带鱼加剧了这转换，我不认识带鱼同事，但我们拥有同片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