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2>
2022年,3月21日,春分的第二天,我因为前一晚吃了香椿不舒服而怀疑自己中毒。Tiger从刚来时只会占据我椅子的1/4,长成了可以轻易霸去1/2的面积。
这几天的天气很柔弱,永远都是厚云和雾气盖城。一时一阵的雨让气温掉了不少。开始为自己把冬衣冬被收得过早而懊恼。回南天发威,窗户和浴室里的镜子永远趴满水汽。空气湿度高达90%,让人很难不觉得自己马上要在风湿的痛苦侵蚀里形消骨化。回到空荡荡的办公室,莫名其妙的低温让人冻僵到无法顺利打字。而据说上周五回去的同事,手指被冻成了紫色,灰溜溜回了家。无论我们怎么打电话给物业,都无济于事。于是,我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物业故意的,可以无形中把大家都哄回家。
这一天,港府宣布了放宽入境限制和检疫要求。英美等9国从4月1日开始可以飞香港,检疫期缩减到7天。老板看到新闻就一个箭步冲出了他的办公室,1米9的大高个,激动得像个孩子。他已经订好了4月13日回美国陪妻女的机票。原本回程需要去新加坡转机再飞香港再隔离,这一下,他觉得舒畅和顺心太多了。我就没有那么兴奋,总感觉只是一个没有想清楚的决定,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幺蛾子飞出来。不过,人类就是这样的吧,创造一个幺蛾子,抓住它,同时再创造一个新的幺蛾子。没有一劳永逸,永远最擅长让自己忙碌,像热锅上的蚂蚁。
超市和街市早已经恢复了供应。全民检测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和政府决策/沟通不力的铁证。我甚至还在中午,跑到了上环的南货店里,买到了春日青团和宁波年糕。
下午四点多,还在大会小会里焦头烂额的我,看到了飞机的消息。好吧,春分也不代表着春天到了,春天到了也不代表着一切都会好起来。
在之后的几天里,我没有在网页里,微信里和社交媒体里打开任何和这次事件相关的任何文章。看到题目就够了,没有勇气再继续。处理情绪,永远是我的死穴。甚至在冰冷的办公室,和老板谈论起这个问题时,声音都会在一瞬间哽咽和颤抖。大概是冷气过度吧。而这种冰冷的感觉就像糟糕的天气一样,散不开,化不去。我不想看到人们写祈祷奇迹发生,因为这个事情没有奇迹;我也不想看到人们写,珍惜眼前人活出你自己,虽然道理是这样,可是为什么总是要在一些人失去了生命时这么说,好像这个道理从来都是要靠生命献祭一样。
过去的20天里,又有一些朋友陆陆续续中招又康复。大家不约而同聊到疫苗第三针的timing。打完疫苗免疫力低,那段时间到处去,不知道怎么就会感染。组里同事的爸爸妈妈也是得病又恢复,甚至连他住在养老院里92岁的奶奶(未打疫苗)也中招又康复了。他觉得一切也没有那么可怕了。而月头在办公室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要坚持带着塑料手套工作。
我在某一天清晨,嗓子痛到无法吞咽,一度认为自己是中招了,但是一直自测一直阴。症状在第二天就消失了。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过去20天里,大陆各省的疫情变得焦灼。没想到上一篇说的“每一个城市也有自己需要面对的问题”一语成谶。认识的人面临着居家和反复捅鼻子的情况。上海的同事随身带着一套简单的洗漱用具和换衣衣服,决定听天由命,随时随地可以被隔离。在这一波大陆的疫情里,听到了很多对香港的指责,也只能苦笑一声。没关系,他们永远都是对的,责任永远都是别人的。感觉这几年的疫情,好像是一面照妖镜,照到最后发现,这届人类全是群魔乱舞,和肤色无关,和种族无关。
周末决定再去吃一家叫老赵的越南河粉店。4个星期前的周末决定去吃,结果到了发现他已经关门两周了,而它原本的计划也是关门两周。于是,之后的每个周末,有一餐都决定去吃老赵,但是老赵一直没开门。这好像成了我的新仪式——去看看老赵。
如果吃到,必定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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