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假思索的人生意義

媽媽是70年生人，到今年也剛過半百。今晚打電話聊天的時候，她講到她的好朋友夫婦這月底要去青海湖進行為期8天的旅行，問她去不去。她猶猶豫豫，心裏其實是想去的，但又覺得去年家裡財務“收成”不好，“錢用掉就沒了”。

其實我大概知道，去青海湖的錢怎麼說還是負擔得起的。只不過她考慮到自己學車即將要花小一萬，未來裝修新家要不知道多少錢，更何況孩子（也就是我）還沒結婚，怎麼說在不久的將來也有一筆不小的費用迫在眉睫排著隊等著支出⋯⋯雖說她平時在花錢上一貫“瀟灑”，但平日裏的吃穿用度，相比起裝修和婚禮籌備，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是不頂用的。

在電話將掛而未掛時，我忽然生出一想，便問她：媽媽，你覺得你的人生有意義嗎？

這問句不帶任何成分，只是靈光乍現，突發奇想地問出一口，期待一個猝不及防下最真實的反應。即使沒有得到，也不礙事的，畢竟生活嘛～無論有或者沒有意義，也總要這麼過下去。

她答：人生意義當然有呀，就是你呀。

追問：那有我之前，你的意義在什麼地方呀？

答：那時候每天上班，感覺很充實。

如果將一個人最青春絢麗的年華硬要標上年齡值的話，世俗意義上的普遍說法應該也就是20-30歲的時候吧。那麼對應成媽媽的歲數，生育之前的上班年代大概也就在上世紀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吧。不同於香港、北京，小鎮青年的熱與火大概也就奉獻給了各式各樣的工廠：化工廠、肥皂場、食品廠、電廠、絲廠，化肥廠⋯⋯一個路內小說中，類似泛黃氣味的戴城，在2021年的今天回過頭來看，就像水果腐爛，瀰漫著香甜而奢侈的氣味分子。

忽然想到自己：

我的人生意義，我要放在何處？

似乎年齡上越長越大，離家也越來越遠，選擇越來越多，視野也愈來愈開闊——卻很難像媽媽一樣不假思索地拋出一個篤定的答案。

2021年4月2日凌晨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