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世界盃

漁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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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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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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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的夏天,我九歲半。盤坐在爸媽的床上看著20寸彩電,我目不轉睛。草蓆的表面已在我的皮上印出了痕跡。屏幕的閃光已在牆上映出我影子的輪廓。這些我毫不在意,全神貫注球賽轉播。

具體的比賽記憶其實我已經模糊,但Ricky Martin的「Go, go, go! Ale, ale, ale!」歌聲讓我記憶猶新。那是我第一次認識到這個世界原來可以用同一種語言交流。這是一種音樂的,體育的,和情感的語言。

從此我對每次的世界盃都有額外關注。從2002年韓國主場拉扯,疑似買通裁判進入四強, 到 2006年Zidane的用頭撞人,和之後黃健翔的咆哮。 從2010年南非賽場Vuvuzela的嗡嗡不斷和Shakira的Waka Waka MV;再到2014年,在公司開會時被樓下傳出的驚呼頻繁打斷—原來是在食堂前看球的同事們被巴西對戰德國時連失五球的驚嘆。

那場比賽和那屆世界盃,我在之後的三年重溫多次。

2018年由於工作和生活的繁忙辛勞,我無瑕世界盃。快進至2022年,新冠,俄烏,中美台,等等變化,讓我意識到那個讓我沸騰的1998世界盃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全球化似乎翻篇了,世界已經不是「地球村」。

如今的我雖然不再像幾年前那樣繁忙,卻依然無心看球。原因很簡單:在綠茵草坪上,我看到的是Kafala系統下被剝削,甚至喪生的勞工們。在政要面孔上,我看到的是赤裸利益交換和猙獰權力展示。在賽場旁和球衣上, 我看到的是贊助商急功近利和「體育洗白」。在狂歡的球迷面前,我看到的是民族主義對個人理智的駕馭。

我看不下去了。

進球與否,誰輸誰贏,對我已毫不重要。

不過的確,還是有年輕人會感到跟我在1998年夏天類似的感受。畢竟這種所謂體育精神的傳播不需要任何翻譯,但在這人類相聚和連結的背後還有另一種語言。只要我們稍稍研究一下FIFA這個組織和世界盃是如何舉辦的,就會發現其實利益的交換,貪婪和權力的濫用,壓迫和剝削,法律和道德的喪失,也是這種國際盛事能夠成型的必經之路。

許多「大人物 」會對這些觀察不以為然。他們會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們才是主宰社會的現實主義者。

也許他們是對的。

但我寧願一做個天真的,不看世界盃的人。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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漁樵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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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自由主義簡史》閱讀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