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不出

一個措手不及的反應，

一顆致命的食肉菌，

我躺在床上，

時間一秒一秒過，

手術刀一下一下刮入我皮膚。

我緊皺的眉頭

一秒一秒地加深，

也一刻一刻地刮在我心。

管子吊的營養液和鹽水，

僅僅維持著我的苦命子。

昏昏迷迷的瘦個子，

聽著家人一句一句的安慰，

卻不能說話。

如果我能說出話來，

我會想說：

給我吃的、

給我喝的。

先醫治身體，後醫治心靈。

前陣子你才說我能出院，

後陣子你又說我快上天家。

怎麼了？

你怎麼了？

我不想死。

只能用最後的力量拼命地搖頭，

得到的不是一聲：「好。」，

而是眼淚從你的面頰滑了下來。

雨聲嘩啦嘩啦，

時針滴答滴答；

家人嗚嗚咽咽，

心裡撲通撲通；

鐘聲叮咚叮咚，

腳步趵趵趵趵。

死亡離我不遠矣？

探病時間終，

家人離我去。

也許他們終究無法得知我的意願、

我的心聲，

但起碼世界不能奪去我的思緒，

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