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阿部规秀中将死亡消息的公开过程

2.2.1. 死亡消息公开的延迟与理由

独立混成第二旅团长阿部规秀，在河北省易县上庄子南方一公里处教场村附近的独家院落内因迫击炮弹片负伤的时间是1939年11月7日午后6时30-50分顷，死亡时间午后9时50分。翌8日凌晨1时，张家口驻蒙军司令部接到从黄土岭前线发来的紧急明码电报，得知前线出现危机和阿部规秀中将已战死的消息[1]。由于最高指挥官阿部规秀死亡，高级参谋石川大佐重伤，失去现场指挥的旅团司令部指挥系统曾一时出现混乱，之后逐渐恢复正常。

黄土岭附近的战斗在8日凌晨，辻村大队长率部突围成功后，以对日军有利的形势迅速展开，八路军的包围线从北方，西方被全面突破。破敌成功的辻村大队，沿着北方山脊西下，直接威胁到设在黄土岭村的八路军指挥部安全。不久，失去前日作战优势的杨成武，贺龙两部约4个团，为了防止遭到从南方完县，唐县方向增援中的日军第百十师团部队与阿部旅团的合击围歼，于8日午后将主力撤出战场，黄土岭战斗以八路军方面的失利告终。

为时三天的黄土岭附近战斗中，若按战损自报原则计算，日军方面死伤数为79名[2]。其中战死者按笔者的考证为26名（不包括来援部队途中在河北唐县方面遭遇战死亡的5名）。八路军方面战损，总部（朱德，彭德怀）向蒋介石汇报的有夸张水分的数字为死伤800余名[3]，而杨成武做成的内部记录为雁宿崖，黄土岭两战损失545名（内死亡136名，失踪37名）[4]。

战斗结束后11月11日， 阿部规秀的遗骸被用担架抬出白石口山地，换乘卡车运至涞源，又转飞机当天被运送到达张家口旅团本部。17时，驻蒙军司令官冈部直三郎中将前往官舍进行了吊唁（冈部日记）。遗体抵达张家口后，12日午后2时，在张家口市日本小学讲堂，各部队的关系者和地方人士出席了公开的遗体告别仪式（此时消息走露），“蒙古政府，民间机关团体，学校学生，其他一般市民代表计千五百余名参列，…午后四时仪式终了”[5]，之后遗体在张家口火化。

《聂荣臻传》称此仪式时，北支那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前来吊唁，并赠送了“名将之花凋落太行”的挽联。但此说不曾见到一处史料佐证。若多田来张，驻蒙军司令官冈部直三郎的日记必有记录，但并不见此条。12日午后在张家口举行的遗体告别式的报导（张家口特电）中，也没有出现多田骏司令官的名字。遗体告别式并不是葬仪（葬仪于12月29日在东京举行），而是火化前的仪式，为了保密又没有对国内媒体公开。更重要的是日本的遗体告别仪式，和葬礼中并没有送“花圈”，写“挽联”的习惯，这两个单词，在日语中也根本不存在。所以多田骏司令的来张吊唁，送花圈，写挽联的记录，应来自聂荣臻，按杨成武提供的所谓朝日新闻报导《名将之花凋落太行》的不准确信息，以中国式葬礼形式为背景的想象还原[6]。多田骏来张之假信息，到底起源何处不明。

阿部中将的死讯对内外公表的时间，是死后两周的11月21日。迟迟不公开的理由，冈部直三郎在日记中称 : 在战斗进行中（ラ号作战）若公布旅团长战死，“会助长敌方斗志，导致我方人心动摇”。战斗不久顺利结束，之后何时公布为宜？冈部司令官选定的时机是后任旅团长上任之前。阿部死亡后11月8日，先是独立步兵第三大队长绿川纯治大佐，受命担任旅团长代理职，统合黄土岭作战指挥。战斗后11月12日，北支那方面军司令部下达了由人见与一少将接任旅团长职位的内命。上任日期，预定在十天以后。冈部认为“若公表拖延到新旅团长上任后，“反而会产生与安定人心的相反效果”，所以拟定11月22日前公表[7]。

实际上不只是公开时机，还有一个更大的难题是怎样来书写对上级提出的调查报告。雁宿崖的惨败（11月3日）和黄土岭战斗中阿部中将的死亡（11月7日），都属于非同寻常的大事件，公开发表此内容，对驻蒙军来说肯定会产生不良影响。怎样能掩盖失败，减少在内外公表时必至的负面影响，对冈部来说是一个头痛的难题。为此，在报告内容的取舍，措辞，宣传面，冈部绞尽脑汁作出了种种努力。

11月13日条冈部日记中，可见其破例布置随军记者采访“ラ号作战”[8]的指示，目的是通过媒体让国内外提前认识到“与共产军在山地作战的艰难，及共产军民众工作的彻底”。企图以宣传敌军的强悍，作战条件的艰难来为雁宿崖的失败开脱部分责任。之后12月6日号《朝日グラフ》报导阿部中将死亡的如下有名的照片，即出于“ラ号作战”中的从军记者之手。可见冈部要求的“险路”描写在此构成了画面中心，远超出了报导主角阿部规秀的头像，此表现正中冈部心意。

11月12日，后任旅团长人事内定后，冈部知道时间不能再拖，一边督促部下加紧对战损数据的精查，一边措辞凑文，准备报告书内容。11月 14日，陆军省恩赏课员村山一马中佐因别件来张家口时，冈部顺便打听了对阿部中将恩赏面善后的意见。11月17日，又专程到张家口陆军医院，探望了在炮击现场与阿部一起受难负伤的石川大佐，询问了旅团长死亡时的详情（日记，256页）。一切准备就绪后，18日中午，将最终报告书《阿部部队长战死公表资料》提交给陆军省。并在附件中注明“因后任部队长即行上任，希望将此资料于本月20日公表”[9]。公表资料作为军内航空邮件，经南京被转送到东京，21日正午，陆军省通过广播形式正式公布了阿部中将的死讯。同时也将《阿部部队长战死公表资料》中的对外部分，转发到以《朝日新闻》为首的各大民间媒体。

如此，一，黄土岭作战的顺利结束。二，雁宿崖，黄土岭战斗的调查、统计完了。三，新旅团长人见与一少将的走马上任，是驻蒙军在11月21日正午公布阿部规秀死讯的理由。

从资料的内容看，公表资料全体分两部分，对外公表部分，应是由驻蒙军参谋长田中新一少将亲自做成。提出对象者是陆军省次官阿南惟几，对内报告部分，由冈部直三郎执笔做成，提出对象者是畑俊六陆军大臣等。下面分析一下《陸軍中将阿部規秀戦死ニ関スル報告》[10]内容。

2.2.2.　有关阿部死亡的对内极密报告

冈部直三郎提出的对内报告（呈报陆军大臣，总军司令官方面军司令官）题名『陸軍中将阿部規秀戦死ニ関スル報告』，是一个内部极密文件，内容主要为以下三点。

第一个内容为有关阿部规秀赴任后5个月间的治安功绩。报告云:

 6月1日阿部由第一旅团长拜受独立混成第二旅团长职后，除尽力于察哈尔，察南，晋北地区守备，讨伐作战本职外，在外蒙（苏联）作战研究，地形侦查，守备工事整备，军队训练面也诚心奉公，东奔西走，做出不懈努力。使守备担当地域内匪贼消失踪影，百姓安居乐业。10月晋升中将后，更义气轩昂。10月25日蒙受钦差（侍从）武官褒奖之荣誉后于26日奔赴前线。

此段是驻蒙军对阿部旅团长在任期间的日常执务评价。其中触及到作战出发前10月25日，曾接受侍从武官（钦差）褒奖之件。在小说作家萨苏的肆意曲解说明的影响下，国内流行一种误解，一是认为此内容是天皇对阿部规秀个人功绩的特别嘉奖，二是听信萨苏胡言，称此件是命令其“接任天皇侍从武官的调令”。此八卦内容，又被解放军史研究家徐焰加以信赖吹捧，导入多种官方媒体影视中，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侍从武官作为天皇的遣使，战争中奉旨巡视奖励各部队，颁布圣旨，赐品等，是一种以天皇权威（御稜威）激励部队作战的形式。各种特使常年巡回于华北，华中各个战场，并没有特殊选择。一般奖赏对象也为“某部队管下”，泛指对某部队全体。如驻蒙军管下，独混第二旅团管下等，并没有特别的针对性，更不是来嘉奖个人或调动个人升迁。驻蒙军司令冈部直三郎日记中同样也有对此侍从武官前来之件的记载。可确定来使为“清水（规矩）少将”，先向驻蒙军司令部颁发了“赐品清酒20打，香烟3,000根”（245页）。之后又顺序向驻蒙军独混部队，陆军病院，驻蔚县部队等，进行了同样仪式，一一颁布了圣旨，赐品。阿部规秀在此，仅作为驻张家口混成第二旅团代表接受了赐品和圣旨传达。并不是天皇专程遣御史来表彰阿部规秀个人。借用天皇名义遣使行为，是军部和宫内厅协商的结果，天皇本人也根本不会知道内情。香烟，清酒等也都是分发给下级的赏品。将此记录解释为天皇调任阿部规秀作侍从武官的萨苏见解，堪称荒谬至极。

2. 第二个内容是有关雁宿崖，黄土岭的作战过程，损失。内容云：

关于在雁宿崖黄土岭附近的战果，目前正在调查中，综合现在情报，敌死伤数约在千名前后，我方损失情况为战死约百名，伤约百十名，纷失或销毁山炮两门、步兵炮两门，重机枪三挺、轻机枪六挺等。此损失武器的大部分是在雁宿崖附近战斗中辻村部队（以步兵二中队、炮兵一小队为基干）所蒙受的损失。该部队被十倍于己之敌包围一昼夜，因弹尽粮绝，反复接战肉搏致使部下损失重大（战死者八十三名、负伤四十九名。确切数字目下还在核对中）。危机中部队对武器实施了破坏和掩埋等处理，但亦有一部落入敌手。目前正搜索收集中，其中一部分已得到整理。

此段是不能对外公开的“极密内容”。其中的损失报告措辞，是冈部直三郎最头痛的部分。作为对国家（陆军省），军部最高上级（参谋本部）的报告书，当然不能弄虚作假，也不能夸张战果。从雁宿崖，黄土岭两战，“敌死伤数约千名”的汇报数字看，可认为是一个较谦虚的表现。因为没有打歼灭战，也没有清扫战场的机会，所以歼敌数字只是估算。若按大队长辻村宪吉的战斗报告，仅雁宿崖一地敌遗尸就达700余具。可是着实谨慎的冈部直三郎，没有听信辻村宪吉的战果报告。采用的是较低调推测战果。

报告中的武器损失的种类，数量，也都应是核实后的准确结果。数字面并没有作任何手脚。冈部的努力，不在掩饰损失数字，而在强调损失背景（于十倍于我之敌的苦战）和处理方法面。冈部称危机中部队成员“对武器实施了破坏和掩埋等处理”。但实际上，即使有破坏，也没有机会掩埋，几乎都成了八路军的战利品。下面照片中是八路军展示的战利品（八路军称是黄土岭战果，但黄土岭并没有缴获炮，数字（4门）又和冈部报告同样，所以肯定是雁宿崖的战果[11]。雁宿崖之战日军死亡83名，经笔者考证，也是一个较准确的数字（前述）。从之后冈部日记中可得知，至少还有数名成了八路军的俘虏。其中有两名已被作为“死亡”处理，结果算入了83名死亡者中（还包括两名非军人的记者，翻译）。冈部在此并没有报告出现俘虏的事实，对此做了“死亡”，或“失踪”的巧妙处理。对日军来说，出现俘虏是超过武器损失的最大污点。冈部通过以上对报告书内容的操作，在文字中勉强保住了驻蒙军的脸面。

3. 第三个内容是有关阿部中将死亡的善后处理。冈部司令的处置建议为两条

A. 阿部中将战死于疆场，结果虽属武人之本怀，但希望能斟酌其生前卓越之武功，在可能情况下商议其晋升陆军大将之件。

B. 阿部中将本年10月已到定期叙勋年限，此件业已上报申请完毕。由于本人战死，手续暂时处于一时停止状态。期望能特别照顾有关行赏（叙勋）方法之外的叙位，叙勋面处置。

A.项内容是死后的晋升问题。冈部强调阿部中将之死是罕见的“战死”，希望在此点能特别受到优待照顾，即使其晋升大将。 B项内容是死后的叙勋，叙位。在此冈部同样要求“超脱惯例”来进行有关叙位，叙勋面的“特别”处理。

位阶，恩赏（叙勋）制度是古代律令官制遗留的旧习俗，表示身份高地，功劳大小。和掌握实权的职位不同，仅是一种名誉，由天皇下封。“位”表示地位，“勋”表示功劳。

对于驻蒙军司令官冈部直三郎的申请，陆军省如何回复？可参见文件的额头批语。此文件是传阅文件。到达陆军省后，经过了近一个月的传递审阅，上至大臣（畑俊六），次官（阿南惟幾）下至省内各部门，每个部门都要过目，盖章。所以文件首页中仅回览章就有25颗。根据文件内容，担当部局还必须呈述按规章制度的处理意见。其中主管晋升的部门是人事局辅任课，管恩赏的是人事局恩赏课。此两部门都出示了处理建议，内容见栏外眉批。在此说明，批语并不是决定，只是建议。应还有回复的决定通知（陆军大臣签署）。只因其它文件已散逸，所以在此只能举此件作参考。

在此，关于晋升大将之建议，陆军省担当者批语为“詮議し難し”（难有商讨余地）。看不懂史料的作家萨苏也曾出示过此文件，说此眉批是“侵华日军总司令畑俊六的批示”，当然又是在胡说八道。首先，畑俊六并不是什么“侵华日军总司令”，而是政府陆军大臣。且细看以下文件，可见批语者印章为“额田”。额田是人事局補任課長额田坦（步兵大佐），虽不是最高负责人，却是晋升军阶（衔）部门主管。若想“晋升大将”，条件审查面当然额田坦课长有发言代表权。

下级士兵死亡后晋升一级是日军内规，俗称“特进”=特别晋升。但将校特进需要有在职期间长短的衡量条件，特别是将官并不容易。中将已是普通优秀军人仕途终点，而非科班（没有陆军大学校经历）的阿部规秀借助混成旅团官制，提升少将后仅两年即挤入中将行列（从少将到中将，一般至少需要三年以上，东条英机费时3年，而山本五十六花费了5年），上任不过一个月，又没有特殊功劳，怎可能再追升大将？所以额田明确批示“难有商讨余地”。

关于叙勋，叙位问题，出示批语者是人事局恩赏课课员村山一马（步兵中佐）。如前述此人在阿部死后曾因别件到过张家口，冈部应和村山私下商议过处理意见。村山批语为“特旨叙位は発令すべし、行賞叙勲を見る外定期を以て処理し得ず”（可发令特旨叙位。叙勋之件只有“行赏叙勋”途径，无“定期叙勋”可能）。

“特旨叙位”，即惯例中的死亡追叙。阿部为战死，当然符合这个条件，所以恩赏课村山一马批写可立即发令“特旨叙位”（死亡叙位）。此意见之后被采纳，阿部规秀从“从四位”（中将的位阶，等于现国立大学深职教授）叙为“正四位”（同现在国立大学学部长）。

一方面叙勋并不容易。驻蒙军冈部司令希望是惯例（行赏叙勋）外“特别处置”。对此，恩赏课村山一马批示是 “无定期叙勋可能，只有行赏叙勋一种途径”。即只能考虑死亡叙勋，实际上拒绝了冈部要求。为何不能定期叙勋？因为10月份阿部晋升中将时已有过定期叙勋申请，若批准“特别处置”会出现重复叙勋。规则面也是不可允许的。阿部规秀的叙勋，叙位处理最终结果如何？参考以下盖棺后最终记录，可得知阿部规秀被追赠了“功三级”金鵄勲章。

在今天，“功勋”只是是一个奖章，一纸奖状，而“位阶”连奖章都不如，只是一张对死者颁发的名誉证书，可战争年代，金鵄勲章代表的“军功”却带有年金（若生存中被授章），能发生经济效益。像阿部这样的中将级将官，称功三级，若生存中的被授章者，能领到700円的金鵄勲章年金[12]。遗憾的是此收入，并不对死者实施，对生者也截止于1941年6月《金鵄勲章年金廃止勅令》[13]。

对于死者，当时发放一种一次性的“特别赐金”（相当于抚恤金）的收入，实际上是对死亡军人发放的退职金。按级别，军龄颁发，并不是特殊待遇。阿部死后，（家属）得到了7,700圆。死人不能退职，所以此类文件都诡称“危笃”时对本人支付。

1941年6月5日《官报》[14]中记载盖棺后阿部规秀的最终名誉为“功三级（金鵄勲章），旭一，陆军中将，正四位，勋三等”。其中“功三级”和“正四位”两项，是因为战死疆场获得的褒奖。

2.2.3. 对外公开内容

对外部分是对媒体公开的文章，题名《阿部部队长之奋战》（报告书中454-464页）。出自于驻蒙军参谋田中新一少将之笔。内容也有如下三部分 :

1.      战斗经过和阿部战死情况概要

从察南地区被驱逐的第八路共产军，此刻盘踞在涞源、灵丘南方长城线内险峻山地中…。为讨伐此敌，阿部部队长10月26日从张家口出发，首先扫荡了灵丘南方山地共产军第百二十师，使之向西南方溃逃，…后计划11月3日扫讨毁灭盘踞在涞源南方地区的共产军独立第一师、第四师以及其军事政治诸机关。附近一带地形属于北支那稀有的险峻山岳地带，…多数地方除支那骡马外难以通行，部队长及部下徒步跋涉向走马驿方向前进。途中接到派遣到雁宿崖方面辻村部队与优势敌军遭遇，处于苦战中的情报，遂命令各队转向其方面前进，以对敌进行合围。…部队长身先士卒，率队突破40公里山险一路急进，击退第一线敌阵后立即展开果断追击。排除残敌抵抗，5日夜克张家坟，6日扫荡敌司令部司格庄。随后进击敌重要根据地黄土岭，破优势之敌，于7日前进到河北省易县上庄子附近。此刻，敌不断向前线增援，其兵力约达3500，出没于各处，且抵抗越加顽强。见此，部队长亲临第一线视察敌情地形，制定了从西南方席卷敌阵之方案，为下达命令，到达上庄子南方1000米处独立家屋时，突然敌迫击炮弹在数步之前炸裂，部队长腹部及两腿十几处负致命重伤。仍不屈地在第一线监督指挥作战，并指示今后作战方针。…负伤3小时后，于7日午后9时50分…壮烈战死。部下诸队继承部队长遗志，力战奋斗，于8日午后给敌以毁灭性打击，使之溃逃。

和前述内部的战果，损失报告比较，可见对外公开部分着重于对事实经过和战斗细节报告，没有触及到双方的损失，战果。信息因来自部队内部记录，所以日期，地点，距离，作战过程等基本情报都十分准确。阿部的死亡地点，负伤，死亡时间也都有具体记载，应来自于军医的死亡鉴定。一面，由于是对外公开文件，所以有关辻村大队在雁宿崖的失败，损失状况等事实，被完全掩盖下来。

2.      以下是（军部）对阿部规秀的公式评价

部队长性情温厚笃实，率先垂范于部队教育训练，对部下情如慈父，处事坚决果断，临战勇猛顽强…。在身负重伤，察觉不能再起之际也止口不言及私事，指挥战斗直至最后，尽忠于部队长职守，显示出强烈的责任感。其忠肝义胆之处，可谓全体军人之典范。

这段评语很重要，可看作为驻蒙军部队和陆军省对阿部规秀中将的公式评价。重要的是内容中并没有国内流传的那种“名将之花”，“山地战术专家”一类的评语。强调的只是阿部的人品，责任感，并不是军事面，战斗指挥面的才华。

3.      阿部的个人简历 （前出，在此省略） 

若参考11月22日国内外各报刊的报导，各通讯社的配信，可发现国内，国外，包括敌方的国民党，共产党方面至今掌握的有关阿部之死的全部内容（有证据的可信内容），都来自于这个日军对外公开文件。可称为唯一记录了阿部规秀之死过程的文件。其余的内容，都是以此为原本的发挥。

以上是阿部规秀中将死亡后，驻蒙军对军上级的内部汇报，和对国内外公开发表其死讯的过程及内容。重要的是在这里，并没出现过任何国内盛传来自“日军内部，日本国内”的所谓“名将之花”，“山地作战战术专家”等对阿部规秀指挥素质的评价。此类传言到底来自何处？下面再考证一下中国方面报导阿部规秀之死的过程。

[1] 『岡部直三郎大将の日記』、芙蓉書房，1982年，249頁。

[2] 11月10日条『岡部直三郎大将の日記』、芙蓉書房，1982年，251頁。

[3] 1939年12月8日，八路军总部向蒋介石提出的报告《击毙第二混成旅团（长）战斗经过彚报》（国家档案局2014年9月13日公布的《浴血奋战——档案里的中国抗战》第二十集：《北岳区冬季反“扫荡”战役》）

[4] 此为杨成武《雁宿崖黄土岭战斗详报》中记载的数字，是否包括参战部队中贺龙120师的损伤不详。（《杨成武军事文选》解放军出版社1997年， 88页）

[5] 小島清編『雁宿崖/小島茂追悼集』、（非卖品）、1942年、76-77頁。

[6] 日式葬仪只有设花坛，摆放遗影和轮流鲜花（一人一支）风俗，并没有送花圈，写挽联的习惯。

[7] 『岡部直三郎大将の日記』、芙蓉書房，1982年，257頁。

[8] 11月11日-12月7日，北支那方面军计划指挥的大规模报复扫荡，又称“太行山脈粛正作戦”。

[9] 「阿部部隊長戦死公表資料送付の件」 陸軍省-陸支密大日記-S14-97-186（JACAR：C04121621500）

[10] 「陸軍中将阿部規秀戦死に関する報告」　陸軍省-陸支普大日記-S15-5-226 (防衛省防衛研究所) JACAR：C07091447900.

[11] 前出国家档案局2014年9月13日互联网公布《浴血奋战——档案里的中国抗战》第二十集：《北岳区冬季反“扫荡”战役》。

[12] 「金鵄勲章年金令○勲章年金支給細則中ヲ改正ス」明治39年、国立公文書館。（JACAR：A15113586100）

[13] 「金鵄勲章年金廃止令」JACAR：A14100913000 

[14] 『官報』、第4321号/付録「叙任及辞令二」1941年6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