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李文亮

yuanyuany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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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须得各自从所在小区翻墙出去,因为在这个确诊三例的县城里,所有小区都被封锁了。

午休时全家被政府的人气势汹汹的敲门声弄醒,说普通话的姑娘却不会说一句“打扰了”,理直气壮地让我妈提供户口本,并且登记一家人的联系方式,完了甩一张临时出入证,意即,从现在开始每家每两天只能出去一人用以购买生活物资,我妈由此判断情势更加严峻了,关门前不忘说谢谢。

在最为关键的时期,同样是因为他们疏忽瞒报,我的爸妈执意要去参加年三十的聚餐,而今他们又用恐吓的法子,让所有人承担后果,甚至是超出本身的后果。集中力量演大戏。

我不觉得翻墙出门是一件困难的事,我只在脑海里寻找路线设想可能时,觉得一种本质上的荒谬,我竟然要翻墙才能出门,我生活在监狱吗?为了打击日益频繁的恐怖袭击,公民让渡出一部分权利给他们,不想他们由此成了最大的恐怖组织,这是智利的某段历史。

待到夜深,我先去进出口的关卡探风,传闻帐篷里有人24小时值班,可是没有,出小区后一路经过的大部分关卡都是空的,这又是另一种荒谬,我在等伙伴到来时便坐在一个关卡的空椅子上,此时我仿佛是“执法者”,与偶尔进出路过的人交换游戏的眼神,关卡的桌子抽屉里还放着两颗桔子,一叠传单,出入登记表,还有圆珠笔,塑料袋,像极了中学运动会操场上临时放的课桌。

后来我知道有武汉旅居史居民的小区会有人24小时值班,那么这层有意含糊的迷雾又是什么?它在装模作样,虚张声势吗?因为它漏洞百出。它又是为何可以如此专业性全无乃至故意如此?

一只狗安然坐在马路中央。

我们终于在空旷的街道汇合,行走,吸烟,闲谈,拍摄,停在烈士纪念碑,点燃一只蜡烛。

20200208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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