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錢買樓的青年

［水巷閒思］也許年歲漸長，閱歷得多生活的波折，慢慢變得罕談私人生活及感想。有時不經意回望曾經的日記，既親切又陌生，似憑弔一顆逝去的初心。確實，偶爾賣一下感性、弄一下文筆也不壞。下文由我出國留學未久時所寫，錄下旅行中途一則頗有趣的對話。那天，我獨自流浪西班牙，寄宿在馬德里一名青年的家裹。

朝早，西班牙仔帶我遍遊馬德里，沿途談天說地。經過波鞋鋪前，他說，他的夢想是替皇家馬德里打工，但超難實現啦。我說，那又何妨，夢想本該如此。男人嘛，總不免聊到諸如夢想、置業、前途一類的話題。他準備在馬德里買房。而他的置業計劃，亦是我聽過最簡單的了：問父母取錢。

前一晚，我跟西班牙仔說起，像我這樣畢業後還出國亂跑，在華人社會其實不太正常。在我老家，父母會期望子女畢業後找份穩定的工作，多付家用。西班牙仔滿臉疑惑，似乎不知家用為何物。我解釋道，父母生我育我，供書教學，所以我們認為子女畢業後就到回報父母之時了，每月抽一分糧出來，供之養之。像我這樣沒收入供養父母，一般華人子女會引以為恥。我又問他，你們不付家用嗎，父母退休後如何維生呢。他說靠積蓄，而他們亦從來無付家用一說。像他說想買房，靠自己根本不可能買到啦，父母就會替他出錢。他問我家用要付到何時，我答付一生，他回了一句髒話。

沿途路過舞廳，他還向我介紹哪間馬德里的夜店他常去，順道聊起他的性生活。哎喲，這方面人家可要早熟一世紀呢。最後他走進鞋鋪，要為畢業典禮買新鞋。拍了張照傳給父親，向店員道謝，離店。「父親會替我買」他說。

天呀，西班牙的火腿包超好吃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