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的日文信

清明節，想起老爸。

生命會消逝，愛永遠存在。老爸生前是個訥於言詞的炸藥工人，造了一輩子雷管、導火索。因此養成行事端正、講求標準程序的習性；脾氣溫文不火，不動如山。以前開山造路、挖礦鑿洞，如果不求助軍方，都得用上他負責監造的這些東西。

他很愛我們兄妹，我卻無以回報。謝世多年了，老爸的影相，經常回到心頭。最近翻查舊照，重讀往昔日記，突然對著他的遺照落淚……

想起當年剛結婚，他興高釆烈地說出期待：全家人合住，含飴弄孫。豈料終其一生，這個微末的願望，都未能實現…老爸生前每當和老媽談及我過去的婚姻狀況，都只能搖頭嘆息。

多年來，我每年清明都會帶著他未及見到的媳婦到墓塔獻花禱告，不知他老人家是否感到安慰？我在新的家庭生活中得到安息，離脫舊的信仰與思維框架，使我的生命得到很大的更新。

早上，找到一札日文信件。我是他唯一的兒子，他慣於使用戰前日文寫信給我，我也以很不流利的日文回信。回到中和老家，檢討起日文文法不通暢，我們總是相視一笑，老爸的愛，都流露在那雙溫煦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