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书：咽下最难以下咽的菜

寫寫你最難以下嚥的一餐飯。

也许今天这个话题，写一写因为心理原因而难以下咽的饭比较符合原本的意思，比如因为伤感痛苦而茶不思饭不想。而我只想起了某种生理上的难以下咽。

C大学的C食堂是过去几年我常去吃午饭的地方，因为距离办公室最近，又不用爬山。但C食堂的食物，却是出了名的难吃。尤其是那顿清炒时蔬，不光索然无味，苦涩度也非常高。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厨不懂得稍微用一些调味料可以让这道菜更有些滋味，这做的为什么和给食草动物的饲料差不多。口味不好，口感也不好，菜梗非常硬，硬得像在吃笋，却没有笋的鲜美。

这个是我觉得最难以下咽的饭菜，但最难以下咽并不意味着完全无法下咽。尽管吃这顿饭有很大程度的自我虐待的意味，但有段时间我仍然经常去点这个清炒时蔬。到底是什么能让我克服这种厌恶，闭着眼睛吞咽下这口饭呢？

我想大概是某些虚幻的信念吧。比如，毕竟是蔬菜，有利于补充营养；寡淡的水煮制作方式，少油少盐，有益心脑血管健康；还有，这菜再难吃，也比这读博的苦日子好过。

研究生涯的开始阶段，生活如一潭死水，短期内几乎没什么积极的反馈。所以每天的日子，也都浑浑噩噩、稀里糊涂地度过了。当然，每天的饭菜也经常凑合着就能吃下。我知道难吃，但我还能吃下，只是因为身体告诉我要吃饭而已。

就这样被食物虐待了几年，终于我也要毕业了。昨天和一位老师吃饭前，她问我有没有怀念的地方。我说完全没有，这几天把几个食堂餐厅吃遍了，还是觉得难吃的要死。

她说：“可能是因为我很少去C食堂的缘故，我觉得还挺好吃的。”

我大为惊奇，难道她味觉失灵了吗，但随即想通了，也许是非常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也难怪这位老师成了我们这个领域最为杰出的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