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los Fuentes (1928-2012),《巴黎評論》摘要
- 我在早上寫作。八點三十分我開始手寫,一直到十二點三十分,然後我去游泳,回來吃午飯,下午用來閱讀,然後去散步,準備第二天的寫作。我會先手寫出來,然後當我覺得「我寫出來了」的時候,我就讓它放著。然後我會修改手稿,自己打印出來,再修改到最後一刻。
- 每個寫小說的人都知道他會面臨一個普魯斯特式的難題:他在某種程度上知道自己要寫什麼,但同時他又驚異於真正寫出來的東西。普魯斯特只寫他經歷過的東西,卻寫得彷彿對此一無所知——這太棒了。某種程度上我們都被捲入了同一場歷險當中:得了解你將要說出的東西,控制好你的材料,同時還得保持自由的空間——如探索和驚奇,這也是讀者自由實現的前提。
- 西班牙紳士一方面希望更高的權力卑躬屈膝,另一方面又希望剩下的人全面尊敬他。
- 聶魯達(Pablo Neruda)曾說,每個拉美作家都拖著沈重的身體四處走動,這個身體屬於他的人民,他的過去,他國家的歷史。我們必須吸收過往的重負,這樣才不會遺忘給了我們生命的東西。如果你遺忘了你的歷史,你就死去了。你必須為集體承擔許多職責,這是你做為一個公民的義務,而非一個作家的義務。
- 美國作家問過我,「你們拉美作家是怎麼寫出這些大部頭的?怎麼想到這些主題的?還寫出那麼長那麼長的小說?拉美沒有紙張短缺嗎?我們美國作家試圖尋找主題時,都會遇到很大的困難,我們寫薄的書和更薄更薄的書。」我想,拉美作家的問題是,我們覺得什麼都能寫。我們必須填補四個世紀以來的沈默。我們必須讓歷史掩蓋的一切發出聲音。
- 聶魯達和艾略特在同一個時期寫作,只不過聶魯達在智利南部一個浸滿雨水、沒有圖書館的地方寫作。
- (閱讀的意義在於)你獲邀進入一個奇異的世界,你在一艘西班牙大帆船上航向那片島嶼!我從沒想過下船,我想用盡餘生尋找金銀島。
- 我非常贊同維吉尼亞·吳爾芙的話,當你坐下來寫在的時後,你必須感覺到自荷馬起的整個傳統都在你的骨頭裡。
- 拉丁美洲的政治生活是破碎的,我們的歷史遍佈失敗,但我們的文化傳統很豐富。
- 我會像馬奎斯那樣說,我們都在寫同一部拉美小說,馬奎斯寫了哥倫比亞的章節,Alejo Carpentier寫了古巴的章節,Julio Cortázar寫了阿根廷的章節。
- 如果我們希望創造意義,創造任何具有普適性的東西,都必須融入我們稱為西班牙語的這種衣衫襤褸、四處行乞的語言的更寬廣範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