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从长春到哈尔滨?搭飞机!
昭和十年(1935年),成功夺得北满铁路权利的日本,一夜间将曾经的宽轨改换成与满铁和鲜铁相同的标准轨。特急亚细亚号“弹丸列车”得以第一次从南满经过新京(长春)直接北上开往哈尔滨、省去了转车的麻烦。在那个时代,即使是亚细亚号,从新京到哈尔滨最快也需要四个钟头的时间。想要更快前进的旅人们还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加快速度么?
20世纪30年代,距离莱特兄弟第一次飞上天空已经过去三十个年头,曾经可望不可及的天空也成为联络世界最为迅速的方式。亚洲一隅的满洲也不例外,1931年于新京成立的满洲航空,使用着各类机型联络着满洲内的各座城镇和“内地”日本;甚至一度开办了从东京、新京飞往柏林的国际航班。满洲的主要城市间自然也开设了航空线:每天早上八点、由新京起飞,仅需要一个小时便能抵达哈尔滨,这也成为那时从新京前往哈尔滨最快速的方式。
自然,更快的速度带来了更高的票价:从新京到哈尔滨的240公里的旅程需要16日圆,而其竞争对手满铁的三等车厢只需要5圆、头等车厢也只要12圆。要知道,在那个年代铁路旅行中的头等车厢是极度奢华的、而民航机能提供的仅仅是一张空间狭小的椅子罢了。
更多人的选择当然是平价而舒适的铁路。由新京飞往哈尔滨的航班的终点,也不仅仅是哈尔滨,经停后飞机会继续飞往尚未通上火车的佳木斯、黑河以及更为偏远的密山、海拉尔。
而今天想要搭上飞机从长春去到哈尔滨,别人一定会将你当成傻子。2012年通车的哈大高铁令从长春哈尔滨的时间缩短到了一个小时——与80年前满航飞机相同的耗时。但我真的很想飞这样一段呢?春秋航空,由松原飞往哈尔滨的班机提供了这样一个离奇的选项。
十年大业终于修成的长春站早已不是第一代的两层小楼,车站前的地下交通换乘枢纽也同样恢弘、宛若迷宫般连接十余个出入口、公交车站和地铁。我下了地铁宛如苍蝇般在地下转了二十分钟,总算是在开车前十分钟检票进了站。
长春到白城的铁路上的列车,两年前的直快软座BSP换成了被车迷们称为“垃圾桶”的“动力集中式动车组”:高饱和度的绿色、无法转动方向的座椅、和普速列车一样的速度却是高铁的价格令其存在备受质疑。列车沿着城区中的高架铁道开出城市的钢筋水泥森林,松嫩平原上的水稻和玉米长势大好,远远的望去满眼尽是绿色、一望无际。
人类总是对“最”而着迷,最大、最小...诞生了无数的吉尼斯世界纪录。如果去寻找国内最短的客运航线,西南的云贵航线几乎包揽了名单中的前十名。大抵是因其多山的地形,致使公路如麻花般缠绕盘旋,路程漫长而危险,航空成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再者是跨越海峡,海口-湛江、大连-烟台乃至上海-舟山,不到一小时的飞行精简掉了数钟头的汽车和轮渡。
是日由松原飞往哈尔滨,航线自然不仅仅只有松原到哈尔滨的150公里,而是上海-松原-哈尔滨航线的其中一部分。松原到上海的客流再由哈尔滨作为补充,地方政府的补贴加上客票收入至少能不亏。而其中无意间造就的超短航线——松原哈尔滨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毫无用处:航行间两度跨越松花江和复杂的水系、若是公路驾车则要么绕道大庆、德惠,动辄三百公里的路程。
如果非要给由松原到哈尔滨的航班冠一个“最”的话,那将有许多的定语:“中国最短省际非跨海航班”。而最短的省际航班则由146公里的海口-湛江跨琼州海峡航线夺得,仅比松原-哈尔滨少了6公里。
作为长白铁路上的经过站,松原站有着与其实际接发列车量不符的建筑规模,然而巨大的车站不意味着更好的服务。只开了一个的售票窗口中的售票员对待每位旅客都像三孙子一样,用力将身份证摔在窗口前,仿佛上面沾满污秽。
在滴滴上约了去机场的车,四十公里的路程要八十块钱还算公道。司机大哥是本地人,带有东北人一贯的热情,汽车开出城市,两旁为玉米和天空所占据。大哥也在乡下有一片土地,为了上初中的儿子不得不在松原市区买房买车,用跑滴滴的钱兼顾着还上房贷。“还是农村好啊,城市里太憋屈了,我过两天还得回来住几天,我媳妇就喜欢市里面,我就不行。”
机场附近是一片难以种植的盐碱地,只剩杂草和野花在微风下摇晃,空旷的原野上远远地就能望见前机场的建筑。机场前高高飘着海南航空的旗帜,然而这座机场如今已经没有了海航的航班,甚至连海航系的航班也是寥寥,只有福州航空有时会执行不定期的包机业务。与其他小机场相似,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值机安检到达行李提取样样不落,值机也不是任何时间到达都可以办理,大抵是在航班起飞前90分钟开始办理。
虽是小机场但仍有两架廊桥,在这里也就没有担心摆渡车之虞。短程飞行和春秋,自然是不会有空中服务,起飞前空乘也会提醒乘客如有购买的需求要在起飞前购买。出乎意料的是,春秋机上出售的物品价格着实公道,一罐椰子水只要10块钱,和淘宝上的价格相同。小机场自然起飞流程也是非常寻速,撤掉廊桥飞机就滑向跑道尽头准备起飞。
从第二松花江畔的松原前往松花江上的哈尔滨,在飞机上的一路中都能见到如长蛇般蜿蜒曲折的松花江。由长白山泉水而来的溪流在山下汇集成为第二松花江,在吉林省流经吉林市、松原和大安,向西不久与大兴安岭生出嫩江汇流形成松花江,流向哈尔滨、佳木斯,最终在同江的街津口汇入黑龙江,流向涛涛的鄂霍茨克海。
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航程,飞机仅仅爬升到3000米的高度一瞬便开始下降。其间穿入一小片乱流的云层中,是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甚至有两刻有了失重的感觉,可谓是非常的奇妙与值回票价。降落在哈尔滨,春秋航空的飞机竟然靠了桥,这在哈尔滨可真是非常神奇:大航司用摆渡车、廉航却靠上了桥。
近年来,随着国内中央支持和地方的热衷,越来越多未曾听过名字的地级市乃至县级市有了属于自己的机场。从北上广两三个小时的航程取代了数十小时的铁路公路辗转,令漂泊异乡的游子免去奔波、也为提振旅游经济创造了可能。但一众小型机场与临近机场过近的距离、每日寥寥的航班和客流致使机场成为财政的无底洞,每运行一天就要投入数十万的资金以维持机场航线的运行,不得不令人怀疑是否有建设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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