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不存在的戰區-》精彩的轉場與象徵,如何成為影像敘事的推手 (上)

黎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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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累積「象徵」意涵移到「轉場」的技巧上,收束故事核心,而非擴散導致失焦,石井俊匡的自制力告訴你如何辦到。


聖瑪格諾利亞共和國(以下稱共和國)總共85區,白系種的國民安居樂業,前線作戰的「無人機」被看做榮耀──無人傷亡的榮耀。然而,日夜與AI軍團交戰的無人機,實際上是受到種族歧視、被迫上戰場的其他系種,在共和國的85區之內,沒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他們就是86。



86區的人們,因戰況綿延數年、持續死傷,導致後來補上的大部分都是青少年,其中一名的代號為「送葬者」(Undertaker),聽得見「AI軍團」的聲音,透過優異的戰鬥技巧,駕駛破銅爛鐵的機體「破壞神」,成為先鋒部隊的隊長。

而共和國的白系種,只有一人像是聖女般地,認為86就跟他們一樣是人,而不是未進化的人類──芙拉蒂蕾娜‧米利傑


隱身在人群的蕾娜,深色軍服在陰影下形成焦點。


當初得知這部作品,已經在平台開播一陣子了,看完預告片後,發現86角色們的設定,與鋼彈動畫的《鐵血的孤兒》很相似,有點猶豫是否要追,但因為好奇如何呈現86區的戰況,以及若設定很相似,有沒有值得借鏡學習的部分。

隨著觀看集數增多,心得也從意外到驚喜。轉場和象徵的詮釋,與故事的呼吸同一節奏,聲優們的聲音表演,就連只是嘆氣聲,也細微地令人讚嘆。

本篇介紹第一、二集的轉場與象徵,下一篇則是春季番結束之前的集數,將會挑出幾個代表性介紹,由於目前正在播冬季番(下半季),尚未完結,仍以春季番(上半季)為主。

(不過想要觀看的話,並不用擔心本季未完的問題。由於原著小說的作者,本來沒有預計出續集,所以上半季的內容,其實是原本的故事全貌。)



「轉場」何以重要?


先說明什麼是轉場。上一場戲到下一場戲如何轉接,就是轉場的意思。沒什麼複雜,就剪接工作來說,有的轉場方式是「溶接」(Dissolve),當畫面慢慢淡去,下一個畫面逐漸出現,你看著看著,發現下一場戲開始了,這中間的技術就是轉場手法,是不是很熟悉?

有的轉場是在拍攝之前就必須先設計好,比如說,拿現在許多Youtuber的影片為例子,當主持人講出「Check it out」,畫面立刻移向上方,又快速往下移,主持人就到了另一個地方,這樣的轉場也是一種方式。

以上的轉場方式,比較是初階手法,而《86-不存在的戰區-》則是使用了進階轉場的技巧──象徵。

所謂的「象徵」,通常會跟「隱喻」有關,比如說,電影《鐵達尼號》(Titanic)撞上了冰山,男女主角被迫生離死別,「冰山」可以作為隱喻,象徵身家背景差距如此之大的兩人,撞上了「歧視」,而男主角雖然很帥,但只是個窮光蛋,世俗的眼光拯救了女主角,而死亡悲劇成就了她的偉大愛情。

這部電影好像年紀有點大了,舉個今年的例子,比如電視劇《天橋上的魔術師》,傳說中的99樓,象徵「執著」的淨地,而不論那份執著是否符合社會期待,都是某個人的歸屬。

得要透過影像鋪陳,才能理解「象徵」的意涵,有些可能埋在前面,看到後來才發現,觀眾們應該也不陌生,只是「轉場」與「象徵」的關係究竟是什麼?又如何能期待觀眾能夠接收到訊息呢?

同樣透過影像鋪陳,累積「象徵」的意涵,只是將過往著重在每場戲的內容,移到「轉場」的技巧上,收束故事核心,而非擴散導致失焦,這就是進階手法。

導演石井俊匡真是下足了工夫,動畫以轉場打造故事節奏,並能做得優秀,實在很少見。

雖然也是依靠故事本身的質,但實際上做不做得起來,還是得仰賴導演的判斷與節制力,畢竟這樣題材的故事,日本動畫就有不少例子,如何做得節制、不煽情,悄悄地將觀眾推到點上,才是精煉的導演功力。


牆內與牆外


1. 共和國牆內,蕾娜碰上臨時戰況而回到指揮室,親切的招呼卻被小隊長諷刺地感謝,蕾娜本應凝視螢幕,卻沉重地撇開目光,與左方的藍色小隊標誌相背,而下一個畫面,同樣的視線指引,她已身在長官辦公室,得知將調職指揮「先鋒部隊」。


2. 蕾娜的研究部好友做了甜點,得知這塊泡芙被送至相親對象家中,卻是對方跟女友的住處,蕾娜驚訝地鬆了手,泡芙瞬間落地;下一場,指揮室的蕾娜呼喊小隊長,卻被其他86告知,他已經死去,隨即才消失小隊長的生命訊號。



3. 哀悼小隊長的死亡後,說明自己將會調去「先鋒部隊」,86訕笑地要她向死神問好;下一幕,蕾娜坐在家中的書桌前,看著先前小隊的戰鬥筆記,翻開新的一頁。



4. 調職通知當下,蕾娜已聽說死神的消息,據說,先前的指揮官都是主動調離,並有一人自殺,堅持理念卻也害怕的蕾娜,在鋼筆的尖端透露了自己的心情──正式上本集標題。



5. 86區的先鋒部隊,以辛耶‧諾贊的出場做為開端,逐一介紹小隊人員;當一夥人聚在食堂吃飯,邊聊著又要換指揮官的事情,宿舍養的黑貓突然撲向一名成員,手中的湯碗灑落一地;下一場戲,先鋒部隊與軍團交戰,該名成員奄奄一息,辛耶舉槍結束他的生命,而機體的圖標就是辛耶的代號──Undertaker(送葬者)。



6. 隔日,當大夥人到果菜園散步採收,忽然接到軍團來襲的消息,其中一名成員把果籽吐出空中,轉場溶接到機體「破壞神」的槍口,該場戲則是先鋒小隊大展身手,擊退軍團的攻勢,卻也已是黃昏。



7. 這一點雖然不是轉場,但是兩方的重要象徵:藉由蕾娜與辛耶的著裝,暗示兩人處在不同的世界,而窗外的鳥卻是飛往對方的方向,並以數量暗示了人數。



如果說,轉場能變成一種藝術技巧的話,大概也是取決於「象徵」意義能夠存留在觀眾心中多深刻吧。

觀看過程,《86-不存在的戰區-》在我心中從「有機會是」,到「成為是」,並「已經是」的過程,這很不容易,因為創作者很容易自溺,而改編作品,容易偏向原著的格式,卻沒有注意到,改編成影像作品的精要,或是其他外力因素導致作品失去成為好作品的可能性。

我在這部作品看見石井俊匡的自制力,以及達到精準的要求,真希望可以一路到本季結束啊。






資料來源

預告片:【86-不存在的戰區-】PV2 (2021 四月新番)|Muse木棉花

圖1-10:巴哈姆特動畫瘋《86-不存在的戰區-》第一集第二集。©2020 安里アサト/KADOKAWA/Project-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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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 BY-NC-ND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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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納黎明天光,百納海川。喜歡故事創作、影視作品分析,亦是社會觀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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